|
第四节 论运动机能的各种性态并论一类依靠这些性态的预见
|
既然我们在动物灵魂的各种机能中间,已经讲过了那些知觉机能,我们就宜于来讲一讲其中的那些运动机能。
我们说,动物在并不明确地要求某种东西的时候(感到自己的要求,或者想象到这种要求,或者并不感到这种要求),是并不激动起来通过行动去追求这种要求的。但是这种要求并不属于知觉机能中间的某一种,因为这些机能只具有判断和知觉,如果人们凭着各种感官和评价机能来判断和知觉,是不应当要求这种东西的。因为人们在感觉和想象的时候,在知觉到自己所感觉到的、所想象到的东西这一点上,是彼此一致的,然而在要求自己所感觉到、所想象到的东西这一点上,就有差别了。
但是,单单属于人的那种性态,有时在这一点上是有变化的,因为人在饿的时候想象食物,要求食物,而在饱的时候就不要求食物了。此外,品行端正的人在想象各种被认为要不得的快乐时,并不要求这些快乐,而别的人却要求它们。这两种性态不单单属于人,也属于所有的动物。
要求有时候是有变化的,因为有的要求变弱了,变淡了,有的要求增长到必须作出决定,但是决定并不是要求。因为有时对事物的要求增长了,但是人们根本不决定去行动,正如想象的掌握是很强的,但是人们并不要求自己所想象的东西。当有可能下决心的时候,那些运动机能就服从命令,肌肉的收缩和伸张,只是属于这些机能的。
但是这并不是要求本身,也不是决心。因为受动作阻碍的东西并不会受要求的强度和决心的阻碍。但是受动作阻碍的东西在另外一些仅仅能够运动的机能中是得不到一种服从的,这就是那些在肌肉里面的机能。在这种意欲机能的各个分支中间,有忿怒机能和情欲机能。要求那种使人欢乐的东西和被认为有益的东西、并且激动起来取得这些东西的那种机能,就是情欲机能,而要求克服和驱除被认为不相容的东西、并且激动起来驱除这种东西的那种机能,就是忿怒机能。
但是有时候,我们在动物身上发现有一些激情,并不是为了它们的欲望而发的,说得更明白一点,例如我们就发现母兽对于自己生的幼兽有一种倾向,驯养的禽兽对自己的伴侣有一种倾向。它们的那种想逃出樊笼摆脱锁链的要求也是这样。因为这虽然不是情欲机能的一种欲望,对于想象机能的一种欲望来说,这确实是某种要求。
的确,对于被知觉的东西来说,知觉机能是专门属于动物的,这也是对那种凭着感性直觉,在各种被唤起的东西中间,或者在各种形式中间进行安排的东西说的,例如一种专门属于动物的快乐。并不快乐的动物在反省时,就凭着本性要求快乐,审虑机能作出决定,把器官推向快乐,它之作出决定,是由于情欲机能和忿怒机能,也是由于各种可理解的东西中间的美好的东西。所以追求欢乐的欲望的强度是属于情欲机能的,而决心则属于意欲机能;战胜的欲望的强度属于忿怒机能,而决心则属于意欲机能。同样地,为想象所特有的东西也属于想象。
但是恐惧、苦恼,愁闷则通过与各种知觉机能的一种联合,从忿怒机能的那些偶性中产生出来,因为当忿怒机能动作时,以及当它在进行一种想象的或理智的理解之后衰弱时,这些偶性就开始存在;当它跟随着一种理智的或想象的理解而动作时,恐惧就产生了。但是,当它并不产生恐惧时,它就变强,并且发生苦恼,当苦恼不能排斥忿怒时,至少在苦恼的到来并不产生恐惧时,由苦恼就必然变成忿怒。
欢乐属于胜利的范围,也是这种机能的目的。贪婪、饕餮、肉欲、淫佚以及诸如此类的东西,属于兽性的情欲机能,和气和欢悦则来自各种知觉机能的偶性。至于各种人性的机能,也偶尔发生一些专门属于它们的性态,这些性态我们在后面就要讲到。
审虑机能跟随着前面所指出的那些机能,因为当那些机能的倾向增强的时候,它才考虑。但是所有的机能又跟随着评价机能,这是因为除了在评价机能掌握了所要求的对象之后,一种要求是根本不存在的。有时候,评价机能的掌握是有的,但是根本没有要求。但是有时候,当形体痛苦时,本性时时发出一种驱除这些痛苦的动作,这种动作必然要引起评价机能的活动。因此,这些机能是走在前面,把评价机能的活动引到它们所要求的东西上去,正如在最经常的、大部分的情况之下,评价机能把这些机能引到评价的对象上去那样。因为在动物身上,评价机能在各种知觉机能的领域内具有权威,而情欲机能和忿怒机能则在各种运动机能的领域内具有权威;审虑机能跟随着这两种机能,然后是那些在肌肉中的运动机能。
所以我们现在说:这些活动和偶性是来自一些偶然的品性的,这些品性,当灵魂在形体之中时,就来到灵魂中,而在灵体不分有形体时,就不来到灵魂中。就是因为这个缘故,形体的各种格局一与它们接触,就发生变化,而这些偶然的品性也是与各种形体的格局一同开始存在的。因为在某些格局后面,跟随的是忿怒的倾向,而在另一些格局后面,跟随的则是情欲的倾向,怯懦和恐惧则跟随着另外一些格局。在人们中间,禀性易怒的人很快就发怒,而在人们中间,胆小惊惶的人则是怯懦的,很快就害怕。
这些性态只是凭着分有形体而存在。而那些凭着分有形体而属于灵魂的性态,则属于几个范畴:有些性态首先属于形体,然而这是因为形体具有一个灵魂;有些性态首先属于灵魂,然而这是因为灵魂在一个形体之中;也有一些性态以均等的方式处在这两者之间。睡眠和清醒,健康和疾病,都是属于形体的性态,它们的本原来自形体;因此它们首先属于形体;然而它们之所以属于形体,只是因为形体具有一个灵魂。至于想象、情欲机能、忿怒机能之类的东西,则是就灵魂具有一个形体而属于灵魂,就自己首先属于形体的灵魂而属于形体,虽然它们之属于灵魂是联系到具有一个形体的东西,我并不从形体方面讲。
忧虑、苦恼、愁闷之类的东西也是一样,因为在这些东西里面并没有什么东西发生在形体本身上面;然而这些东西是一件与形体相结合的东西的各种性态,这些性态只存在于与形体结合的时候。所以它们是从灵魂的方面属于形体,因为它们首先属于灵魂,虽然它们之属于灵魂是从具有一个形体的东西这一方面,我并不从形体方面讲。
至于痛苦,则来自格局受到打击,发生改变,因为痛苦时所发生的事是在形体中进行的,这是因为连续性的解散和格局都属于形体本身的性态,而且,痛苦是在感到痛苦的东西本身的感官中进行的,然而原因还在于形体。看来饥饿和食欲也属于这个范畴。
至于想象的掌握、恐惧、苦恼和忿怒,则是首先发生在灵魂上的遭受。忿怒和苦恼,作为忿怒和苦恼,并不是使形体发生痛苦的一种遭受,虽然有一种使形体发生痛苦的形体遭受跟随着它,例如热度的烧灼,或者热度的骤降,或者别的。因为这并不是忿怒和苦恼本身,而毋宁是某种跟随着忿怒和苦恼的东西,我们并不反对,就这种东西在一个形体中而言,对于这种东西最合适的,是属于灵魂,我们也不反对,在形体中有一些为形体所特有的遭受跟随着这种东西。
因为想象的掌握,就它的存在方式是知觉而言,也并不是形体一起意就具有的那些遭受中的一种,—有时候,想象的掌握发生这样事情:某一个肢体伸展开来了,却并不是由于一种自然的原因必然使一种格局发生改变,使温度变高,使一种蒸气产生出来,并且使它渗入这个肢体使之伸展。相反地,当一个形式在评价机能中已经开始存在时,它就必然通过一种格局的改变引起变化,必然引起一种热,一种潮润,一种普纽马。如果没有这个形式,在自然中就不会有什么东西推动这几种东西了。总之,我们说灵魂的特性就在于:使一种变化凭着一种格局的改变,在形体的接受元素中产生出来,而这种格局的改变的造成,是无需形体的活动和遭受的。
所以,一种热并不是从一个热的东西产生的,冷也不是从一个冷的东西产生的。说得更明白一点,当灵魂想象到了一个影子,而这个影子又在灵魂中变强了的时候,形体的接受元素就立即接受一个与此有关的形式或一种性质。这是因为灵魂属于这样一些本原中的某种本原的实体,这些本原以建立各种质料的形式把自身中所包含的那些质料包裹起来,这样,灵魂从关系上说离这种实体要比离另一种实体更近,而这种情形的发生,是在那些质料的倾向性完备的时候。但是它们的大部分倾向性之所以存在,只是由于那种因性质的改变而发生的变化,像我们在前面说过的那样。
但是在最常见的情况之下,性质的改变,只是由于灵魂的想象掌握的那些对立面。因此,有时候,当这些本原以一个构成一个自然的“属”的形式把接受的元素包裹起来时,是由于建立在这两者之间的某种关系,所以也差不多可以说,它们是把性质包裹在这些质料上,而并不需要一种来自对立方面的形体的接触、活动和遭受;相反地,灵魂中的形式乃是在接受元素中开始存在的东西的本原,正如医生的灵魂中有关健康的形式乃是通过治疗而开始存在的东西的本原,木匠灵魂中的床的形式也是如此。然而这种本原属于这样一些本原,这些本原只是通过一些器官和中介,被引导到对这种本原施加压力的东西的那些对立面上去,而这些对立面之需要这些器官,只是由于无力和软弱。
你可以想一想自以为痊愈了的病人的状态,以及自以为病了的健康人的状态。因为常常有这样的事发生:当形式在他的灵魂和评价机能中得到巩固,他的接受元素为形式所困扰时,就会有健康或疾病。这比医生凭着各种器官和中介所做的更有效。由于这个原因,例如,就可以有这样的事:一个人要在一根丢在破坏了的路上的棕榈树干上跑,可是如果这根树干是放在那里当桥使的,下面是一道深渊,那么,他是不敢在这根棕榈树上爬过去的,除非是很慢地爬,因为他的灵魂中以一种非常强烈的方式想象着摔下去这个形式。所以,这个人的本性和他的肢体的力量是同意这一点的,而不同意它的反面,即桥的稳固和过桥的活动。所以,当那些形式的存在在灵魂中得到巩固时,对这些形式的信仰也应当存在。所以常常可以发生这样的事:质料以通过各种形式来感受为特性,它通过形式得到感受,这些形式存在着。
这种情形如果是对于那种属于上苍和世界的普遍的灵魂而存在,那就会对整个自然界发生影响,如果是对于一个特殊的自然而存在,那就会对特殊的自然发生影响。但是灵魂常常像影响自己的形体一样,对另一个形体发生影响,情形有如毒眼和活动中的评价机能之发生影响①。当灵魂有力、高尚、与本原相似时,世界上的接受原素就服从它,由它得到感受,而且在接受元素中出现已经在灵魂中理解了的东西。其所以如此,是因为正如我们马上就会说明的,人的灵魂并非印在它自己的质料上,而是灵魂的注意力引向质料。
①指因仇恨和妒忌而产生的恶毒眼光落在人身上可以伤人,对仇人发出的恶念和诅咒也可以伤人,由喜爱而发出的赞美和祝愿则可以使人得益。这些都是古代人的观念。——译者
因为,如果这一种依赖性使灵魂在形体所要求的东西以外,可以致使那种与形体有关的接受元素发生转化,那就毫不足怪,高尚的、异常有力的灵魂,就其对各种形体中为它所固有的那个形体所发生的影响说,是极端活跃的,而灵魂在倾向于这个形体时,深入得并不厉害,并不强烈,但是尽管如此,这种倾向在这个形体的本性中是起支配作用的,在它的稳定的性态中是异常强烈的。因此,这个灵魂把病人治好,使坏人生病,而随之发生的是有些本性受到破坏,有些本性得到巩固,灵魂凭着自身,使各种元素发生转变。于是不是火的东西变成火,不是土的东西变成土,此外,更由于它的意志而得到雨水和丰稔,正如发生荒歉和瘟疫一样,这一切都是由于那位可理解的、必然的最高实体①;总之,由于它的意志,与接受元素在各个对立面中的改变有关的东西,才能进于存在。
①指真主。——译者
的确,接受元素凭着它的本性服从那位必然的最高实体,并在其中产生出呈现于必然的最高实体的意志中的东西;因为接受元素完全服从灵魂,而且它对灵魂的从属大于对那些影响性质的对立面的从属。而这也是那些与预见有关的机能的特性之一。在这种特性以前,我们已经讲过一种与灵魂的那些想象机能有关的特性;但是那种特性乃是一种与那些动物性的知觉机能有关的特性,而现在讲的这种特性则是一种与那些动物性的运动机能有关、与拥有伟大预见的先知者的灵魂的审虑机能有关的特性。
当我们明白地见到一切动物机能都只是通过形体而活动,并且见到这些机能只是在活动的时候才存在时,我们就说:各种动物机能,只有当它们作为有形体的东西而活动时,才是存在的,只有当它们是有形体的东西时,才有它们的存在,在形体毁灭以后,它们并不能继续存在。但是(这种说法是不见于前人的著作的),我们已经在我们的医学著作中讨论过,不同的人由于自己的本性、由于自己的各种性态的差异而具有的那些倾向,如倾向于欢悦、苦恼、忿怒、怨恨、妒忌、和善等等,是出于哪些原因,也同样地讨论过它们的差别和它们的现实化。所以,请大家在那些著作中去读它吧!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