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6年第4期
“扬州八怪”漫仪
作者:杨 良
八家不但画“怪”,思想也有点“怪”。有的未当过官,有的当过小官;当小官的则由于触犯权贵而使他们愤懑,他使他们清醒。他们洁身自好,不与世人同流合污,性情倔强,不肯随俗俯仰。他们虽然“怪”,却有着人本性的善良。他们相互同情支持,互相团结。八家没有一个是走运的,但却很坚强:高凤翰右手残了,用左手写字作画;汪士慎一目失明作画,双目失明仍摸索写狂草大字;石涛、金农、郑板桥、罗聘等晚年都非常贫困……
任何时代的画家都要受时代的局限,八家的“怪”自然也有消极和颓废的一面。他们为了糊口,有时除了买主的定制,也画一些庸俗的作品,缺乏内美——这是必须指出的。
不过,总的来看,八家的艺术打破了山水花鸟画缺乏创新的沉闷气氛。他们画花鸟抛掉勾勒画没骨,抛掉细笔画粗笔,形成飘逸古淡清新、蕴藉丰富的新型画风。后世理论家不能不承认他们是对封建正统主义绘画的革新。第一,他们表现“新”,在当时曾遭到非议。《扬州画苑录》的作者汪鋆说:“……率汰三笔五笔,覆酱嫌粗;胡诌五言七言,打油自喜。非无异趣,适赴岐途。示崭新于一时,只盛乎百里。”第二,他们的画“活”,学得活,画得活,所谓活色生香,化板为活,富有活力,这是最主要的特点。第三,他们做人“真”,有真面目,真性情。第四,他们的作品“强”,思想性强,表现力强,个性色彩强,在我国绘画史上树起了一座经得起推敲的巨碑。后来受其影响的有赵之谦、吴昌硕、齐白石、徐悲鸿。
余剑华说:“凡能成立并能入史册的所谓画派,必然有创始人,有赞成人,有继承人,这是缺一不可的。作为一个画派的创始人,首先对传统的学习必须有深厚的基础。所谓传统学习,不能只限于一家一派,要博学各家各派,兼蓄并收,成为独特的体系。”然而传统学习只是基础,不是一切。成功也许容易一点,成家却是很难很难的事。只临摹继承传统技法,不师造化,没有通过心灵再创造,成功与成家都是很不容易的。八家能从传统中脱出,所谓怪(创新)即成功了。革新是不同旧习而另立家门。怪与新不是他们装腔作势,而是自己心灵通慧,使才情得以尽情张扬发挥。
今天来看“扬州八怪”,它是历史经过的影子。他们的成功对后世具有先声作用。今天的作品在造型上更准确、怪异、形式多样,用笔则更狂放,破笔泼墨泼水发挥到致极,色彩丰富艳丽,时代感更浓,艺术反射力更强,作“怪”的队伍比八家的阵营大到不知多少倍。当然,今天的画家在创作上也比八家的时代更自由——这是我们这个时代文化发展的亮点。彼时的少见多怪,于今则见多不怪了。不过,中国画还得把握分寸,不足或太过都是一种病。某些作品缺少传统文化深层次的内涵,人文素质差,画家的全面学养差,轻薄与疏狂、野蛮与文质、奇丑与典雅并存;脱离生活,炫奇斗异,装腔作势的风气也不小;基础理论不足,美术批评“失语”,利欲熏心,欺世盗名,理论不能阐释现代美术的现象,不时可见;公众审美情趣、审美水准,亦待丰富和提高……下功夫研究中国画的画家、理论家,须冷静下来对着眼下的状况认真思考,努力探索,为全面弘扬优秀的传统艺术,建设社会主义新文化而作出积极贡献。
作者:四川省文史研究馆(成都)馆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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