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6年第4期
“寸阴”探趣
作者：黄炳麟
后来读西汉淮南王刘安及其门客所编的《淮南子》，看其中有言：“故圣人不贵尺之壁，而重寸之阴，时难得而易失也。”东汉赵晔的《吴越春秋》之七《勾践人臣外传》也说：“夫君子争寸阴而弃珠玉。”三国时曹丕也说过：“古人贱尺璧而重寸阴，惧乎时之过已。”(《典论·论文》)这大概是“寸阴”的辞源吧!他们都强调光阴宝贵，“寸阴”比“尺璧”的价值还高，即所谓“寸金难买寸光阴”。
古人为什么称“光阴”为寸呢?似乎有二说，均与古代计时器有关。其一说，我们的祖先早在春秋时期就发明了“圭表”，它是通过观测日影以定时刻和节气的仪器。它由“圭”和“表”两部分构成，“表”是两根自立的木竿或石柱，“圭”是平卧于“表”下的尺，上面刻有“分”、“寸”等。两根“表”分置于“圭”的南、北端，并与之垂直。在太阳光下，“表”投射出的落在“圭”上的日影称作“阴”，所以古人称时间为“光阴”。根据日影的长短变化可以测出时间、节气。所谓“寸阴”、“分阴”，表示时间较短暂。
其二则说，古代有种计时仪器叫日晷，它由晷盘和晷针组成。晷盘为石质，四周刻有子、丑、寅、卯等12个时辰刻度。晷针为铜质，立于晷面中心且与之垂直。晷面与赤道平行，即和地面成一定角度。在阳光照射下，晷针的影子像钟表的指针一样移动。晷针的影子指向晷盘的某一位置，便可知白天的某一时刻。晷，日影；“寸晷”，指一寸长的日影，表示光阴短暂。而“寸阴”正是“寸晷”的同义语。晋朝潘正叔(尼)《赠陆机出为吴王郎中令》诗有“寸晷惟宝”，即指时间宝贵。学者一般认为此说更有科学性。
西晋大司马陶侃任广州刺史时，每早运砖百块于斋外，天黑时又搬回斋内，以此励志勤力。他常语人曰：“大禹圣者，乃惜寸阴；至于众人，当惜分阴。岂可逸游荒醉?生无益于时，死无闻于后，是自弃也!”(《晋书·陶侃传》)古代大禹在外治水十三年，“三过家门而不入”，是惜时的模范。后有“禹寸陶分”的成语，典出于此。陶侃的曾孙、东晋大诗人陶渊明写过许多惜时诗，如《杂诗》之一：“盛年不从来，一日难再晨；及时当勉励，岁月不待人。”《杂诗》之五：“古人惜寸阴，念之使人惧!”还有南朝梁代萧绎也写道：“尺壁非宝，寸阴可惜。”(《金楼子．立言上》)可见，珍惜时间的光荣传统是一脉相承的。
至于“一寸光阴一寸金”这句诗的出处却要晚些。唐末诗人王贞白在江西庐山作七绝：“读书不觉已春深，一寸光阴一寸金。不是道人来引笑，周情孔思正追寻。”(《白鹿洞二首》之一)元朝诗人同恕也有诗句：“尽欢菽水晨昏事，一寸光阴一寸金。”(《送陈嘉会》)
古人“惜寸阴”、“惜分阴”，今天更提出“惜秒阴”。老一辈革命家董必武同志有首诗，含义深远：“逆水行舟用力撑，一篙松劲退千寻。古云‘此日足可惜’，吾辈更应惜秒阴。”这是对我们更殷切的勉励与期盼。
作者：祁东二中特级语文教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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