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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名达与女子书店、《女子月刊》

作者:徐柏容

有篇幅越出越多之势。少的时候只百来页,而多的时候有二三百页,因此,售价往往只够成本乃至低于成本,加上发行费用、折扣,就大亏其本了。改成16开本后,每期固定为128页,并增加铜版纸图页。
  除了姚名达、黄心勉夫妇都曾当过《女子月刊》的主编外,还有陈爰、封禾子(即凤子)、高雪辉等,也各当过一阵主编。至1936年出第4卷时,《女子月刊》已经改由上海大光书局总发行了。说明这时女子书店即使还来关闭,也实际无力做发行工作了。
  《女子月刊》的内容,基本是一致的,大体如其《发刊词》所说以及“发表女子作品,供给女子读物”的宗旨。在23开本时期,栏目经常改变,不仅有栏目增减并分之异,而且还时而按文章体裁,时而按读者对象分栏目,无一定之例。这也许并非仅仅由于执行主编的不同而造成。改16开本后的栏目大体可分为社评、妇女问题、时代知识、学术研究、书报春秋、家庭与儿童、社会经验、生活交响曲、读者信箱、文艺、生产技术、妇女消息,等等,才比以前稳定了。
  姚名达原本只挂名任女子月刊社社长,登上前台亲自主编《女子月刊》已是第5卷第2期了。但从黄心勉去世后,一切大政就都要他来规划。所以,上面所说开本改16开、每期篇幅固定、栏目保持稳定,等等,都是出自他的擘画。早在《女子月刊》第3卷第12期上,他就公布了“女月明年的计划”,表示他要“积极前进”,“毅然舍弃幽静的乡村生活,再人闹市,重新为社会服务”,从而拟定了“要把《女月》的内容充实起来,和最优良的杂志并驾齐驱”的全面改革计划。除了上述改革外,在“充实文章内容”方面,提出:
  一、以“社评表示本社的态度”。社评要以“刚毅无畏的精神”,“指示读者以正确的观念”。
  二、“妇女问题注重解决问题的方法”,“而且应该着重本人自身能够去做的方法”。
  三、“系统地贡献时代知识”,以“使读者不读别的杂志。亦能完全知道时事的大势”。
  四、“学术研究栏有三种目的”:“(一)指出研究各科学术的方法”,“(二)介绍外国最新的学说,及最新发明的各种科学,或国人自行研究的各项专科论文”,“(三)浅化各科专门学术”。
  五、“创办书报春秋”,“对好书加以介绍,对坏书加以抨击,毫不客气”。
  六、“添辟家庭与儿童”。既“反对‘赶妇女回厨房去’”,又“对家事的改良也十分注意”。
  七、“贡献社会经验”,“务必使读者处世,能把困难减至极少”。
  八、“描写生活情态”,包括“国内外各地不同的妇女生活情态”。
  九、“创设读者信箱”,“本社同人当各就其所知”或“征询专家意见”后“贡献意见”。
  十、“转变文艺作风”,“多多描写现实的生活,表暴在帝国主义者经济侵略和封建势力压迫下的妇女,大众的痛苦”。
  十一、“贡献各种生产技术”,“介绍农业、农副业、小工业、小商业及其他各项生产事业的工作方法、组织方法、经营方法”。
  十二、“增辟妇女消息”,“择要记录起来”。
  此外,还要健全编辑组织,成立编辑委员会,每月集体“议决下期编辑计划,审定已有的文稿,分别认撰各栏未备的文稿”。并“增聘专家撰稿”,改进稿件管理办法,“确定奉送稿酬的办法,以致进编务工作。同时还准备每月召开妇女问题讨论会和作者会,以提高编辑认识、密切作者联系”等。对编辑工作的强化与制度化,规划得相当全面。从我们现在见到的改16开本后的《女子月刊》观察,无论是形式或内容,也都有面目一新之感。
  《女子月刊》一再表明自己是“没有政治背景”、“不是任何党派的宣传机关”,为什么还会一度被当局查扣呢?这是导致《女子月刊》几乎夭折的一件大事。
  首先,我们要说,《女子月刊》虽然“没有政治背景”,但并不等于就不关心政治。关心鼓吹妇女运动、妇女解放,本身就涉及政治。除此之外,也不是不关心时事政治的。且不说在被查扣事件前,就在查扣事件后的刊物上,也还是如此。对此,只要翻一下《女子月刊》各期的目录,便不难发现。它不仅刊登有关各种国际政治时事的文章,还刊登涉及当时敏感时事问题的文章。《女子月刊》虽然关心政治时事,但确实不是站在哪党哪派的地位说话,而是站在国家民族的立场来论述,自然更“不是任何党派的宣传机关”。其所以还会遭到查扣的厄运,恰好说明了在当时社会环境下,办刊物,特别是办独立刊物,不仅会困于经济制约,还会困于政治压制。
  《女子月刊》的被查扣,是源于安徽警备司令部稽查处认为《女子月刊》中,有对现代社会不满情绪,呈请省府转内政部通令查禁。内政部又送中央宣传委员会具体审查后,认为第1卷第8期中,“有宣传阶级斗争之文字”,函复内政部将该期《女子月刊》查扣。而首都警察局接到通令后,却将《女子月刊》各期一律查扣,致使姚名达、黄心勉等极度灰心,决计停刊。后来才弄清通令查扣的只是第1卷第8期,才又继续出版。一期被扣虽然也要蒙受经济和其他损失,但毕竟和全部查扣这样的致命打击不同,这对夫妇和编辑们又重振旗鼓上阵了。
  《女子月刊》虽然一直处于艰苦奋斗之中,却坚持到“七·七”全面抗战爆发才不得不停刊。从1933年创刊的5年间,除了第2卷第4期因查扣事件一度决定停刊而延迟出版外,一直都是每期按时出版。在他们财力、人力都不足的条件下,能做到这点也是很不容易的,从这种小处,也不难窥见姚名达、黄心勉办《女子月刊》的精神。
  《女子月刊》有个突出的特色,就是和读者打成一片,把刊物当成是读者共有的。这种态度,可说开卷可见。特别鲜明地表现在如下这些方面:
  第一,吸收读者来稿,开辟读者园地。《女子月刊》不仅公开向读者征稿,还曾出题《女子用什么方法救国》等“悬赏征文”。在刊物上则专门开辟“读者园地”、“读者顾问”(改16开后,改为“读者信箱”)。专门刊载读者来文、来信。此外,还公开征求女子月刊社永久社员和10年社员等,密切和读者的关系。
  第二,经常向读者交代编辑刊物的情况,每期有编后记或卷前语,对前一年工作加以检讨,或对下一年编刊的计划、下一步的改进打算等,都和盘托出,以使读者了解情况,提供意见。
  第三,向读者交心,坦述编刊中的困难与快乐,甚至编者个人的喜怒哀乐,如黄心勉得女之乐、姚名达丧妻之痛,等等,一一向读者倾诉,如对家人。自然而然地使读者也感情投入,与刊物、与读者同呼吸、共苦乐。
  第四,把《女子月刊》当做与读者共有的园地,把读者当知心人,不但与读者成为朋友,而且让读者参与《女子月刊》的编辑工作。例如郝李芳女士就是读了创刊号后,自动前来赞助的。此外,陈爰、赵清阁等,似乎也或多或少有类似情况。
  从他们上面的种种做法中,还有一点必须特别提出的,就是他们做这一切工作时,都是出之以诚恳之至的心态。这不但可从他们知人善用看出对读者的态度与行动的诚恳,也可从他们在刊物上发表的那些工作检讨、改进计划以及谈编刊感受的文章中鲜明地感受到。那些文章也许显得絮叨了些,却很坦率、很诚恳,颇有披肝沥胆的味道。对自己的工作也不是一味表功,谈缺点、不足也相当实在,不加隐讳。这一点,应该说是十分可贵的。
  谨以此文纪念姚名达诞辰100周年。
  (作者单位:百花文艺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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