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1998年第2期
柳亚子早年的三位友人
作者：钱听涛
寰，那柄弥足珍贵的团扇则毁于“文革”浩劫。
三、张志让
1938年11月在沦陷后的上海“活埋庵”寓居，柳亚子写完了《我和南社的关系》一篇长文，其中追记南社第一次成立大会在清廷严密监视下于1909年11月13日(宣统元年十月初一)在苏州虎丘张国维祠举行。“四方来会合的，便有十九筹好汉。”“十九筹好汉中间，有十七筹是社友，而两筹却是来宾。”“来宾二人(1)张采甄，江苏武进人。(2)张季龙，名志让，江苏武进人。采甄的侄子，陈巢南的学生，现在上海执行律师职务。”
张志让是著名的法学家，坚强的民主革命战士。任建新称他为“新中国第一代大法官”，怎么会在清末作为来宾去秘密参加这次文学团体南社的创建会议呢?
张志让，字季龙，一字季隆，1893年12月28日生，江苏常州人。他与革命先烈张太雷(张曾让)是同高祖父的堂兄弟。张家是常州望族，清代阳湖学派、常州词派的创始人就是张惠言(张皋文)。张志让父亲名赞宸，字韶甄，出身于常州有名的青果巷贞和堂张家，其东邻就是瞿秋白家的八桂堂，都是簪缨门第，而且都和曾任湖广总督的张之洞有关系。张志让幼年由家中聘请的中英文教习教读，后来到苏州天厍前电报局工作的叔父张采甄家附读，张采甄当时请了吴江名士陈巢南(去病，即陈寅属之父)来作中文教习。张志让当时才16岁，陈巢南已35岁了。陈巢南在1902年即结识金松岑及柳亚子的姑父蔡冶民，三人结盟，诗歌酬唱，以后又都倾心排满反清的革命事业。陈到张公馆当西席前正为牺牲后的秋瑾葬事奔走，受到清廷侦捕。1909年上半年大病一场，病愈后被张公馆聘去当了张志让等的老师。陈既是柳亚子同乡长辈，又是诗友，这时正在筹建南社。他们看到张采甄旧学也有根底，张志让则孺子可教，因此就请他们参加了南社首次雅集。
张志让1911年即人清华学堂、上海大同学院、复旦公学学习，不久又赴美、德留学，专攻法科，回国后在北洋政府工作。1921年受张太雷影响参加武汉政府。大革命失败后一直追随中国共产党，在法学界有声望。特别是为“七君子”辩护及抗日战争中在武汉、桂林、重庆的进步活动受到周恩来重视。抗战胜利后毛泽东到重庆，专诚会见复旦大学三位名教授：张志让、陈望道、周谷城。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张志让一直在最高人民法院担任副院长，至1978年4月逝世。
张志让与柳亚子多年来虽然都在新民主主义革命战线上奋斗，但来往却很少。解放战争末期，柳、张都在上海受到国民党迫害，先后秘密赴港。由于中共中央的安排，柳作为中国国民党革命委员会代表、张作为中国人民救国会代表被邀请北上(张后来在政协第一次全会时作为社会科学工作者代表与会)。事有凑巧，柳张两人均被安排于1949年2月28日剩华中轮离港，同船有陈叔通、叶圣陶、马演初、郑振铎、曹禺等27人。这是奶年后两位老人的再相会。华中轮历经艰险于3月5日抵解放区烟台，3月18日终于到达目的地北平。4月16日由柳亚子发起将南社；新南社在北平社友请到中山公园来今雨轩举行临时雅集，到了柳亚子夫妇、茅盾夫妇、邵力子、欧阳予倩、胡先肃等16人，包括张志让在内。他40年前是来宾，这次则作为社友列入题名了。正在参加国共谈判的周恩来、叶剑英也到会，此外还有符定一、李立三、连贯、杨之华、张西曼、范志超等来宾，共80人。柳亚子为主席，欧阳予倩、邵力子，沈体兰作为社友讲话，来宾亦有人致词，极一时之盛。
张志让在工作之余，一直保持了吟诗填词的爱好。在张志让百年诞辰时，最高人民法院编了一本纪念张志让的文集，其中还收录了他解放后直至去世写的部分诗词三四十首。这位南社最早的“来宾”对中国古典诗词的爱好真是至死不渝，柳亚子地下有知，也将捋髯莞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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