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4年第4期
关于陈友仁
作者:吴之椿
马日事变以后,中国革命开始走向低潮。七月,武汉政府公开变节,白色恐怖笼罩全国。革命的外交部已不存在,我们在武汉的日子不多了。我在外交部做的最后一件事就是散发孙夫人离开武汉时的“临别赠言”。一天,陈友仁对我说,孙夫人和他将去苏联,鲍罗廷告诉他,苏联政府邀请他们。他告诉我,要我留在武汉,领导一个三人委员会,处理外交部的事务。我立刻拒绝了,并请求和他们同行。陈友仁很高兴,立刻就答应了。此时,武汉政府已成为反革命的巢穴和仰帝国主义鼻息的“小朝廷”。有一次,陈友仁对我说,我们将赴另外一个地方组织政府。此事他后来也没有再提起。
1927年秋冬,在莫斯科
我们三人先后离开武汉到上海会合,然后取道海参崴,经由大约11天的西伯利亚铁路的行程到达苏联首都。沿途各大站,都有当地的政府机关代表到车上慰问欢迎,许多群众包围车厢,对我们表示欢迎,特别是对孙夫人致以热烈的掌声、欢呼声,表示崇高的敬意。这件事给我非常深刻的印象。它说明苏联人民对中国的革命事业,具有非常深厚的同情和他们具有的高度革命热情。那时,苏联最困难的时期已经过去,沿途看不到战争疮痍。陈友仁带了他的两个女儿同行。他不曾组织我们这个小团体,乘旅行的机会,对中国革命的前途进行讨论和学习,也不曾组织相互总结革命成功和失败的经验,这是一个很大的损失。孙夫人这位内心孤独然而也深知自己绝非孤独的人,还是在不停地为革命的前途忧虑和思索。在漫长的旅途中,我们三个人,常常是相对无言。孙夫人不止一次地问我,“你在想什么?”。很可惜,我没有利用这次机会从她那里获得更多的教益。
1927年深秋季节,我们到达了莫斯科。在莫斯科,我们停留到1928年的春天,我记得度过了一个孙中山先生逝世纪念日,那末,就到三月了。有一天,我去看望孙夫人,她一人正在为革命失败和亲人遗志未成而落泪。我们在苏联停留了近半年,今天回想起来,我感觉到未曾抓住这个机会学习,实在是太辜负大好光阴,愧对中国的革命事业,也辜负了苏联政府的盛情招待。因为,我们从上海踏上苏联轮船后,就是由苏联政府招待的。到莫斯科之后,所有食宿旅行及游览参观都由苏联政府招待,苏联外交部派人照料。这样一笔费用是很可观的。苏联政府曾招待我们去南方第比利斯和巴库油田等地旅行参观,我和陈友仁反而各自闭门写东西,没有比这更愚昧的事了。
我和陈友仁的关系,以工作开始,也以无工作结束。然而,陈友仁所采取的结束方式,使我难于理解。同是革命事业中人,论理,他应当先与我商量,或设法使我在苏联留学,这是很容易办到的。但有一天,他突然对我说,“我要你回国当我的代表去见汪精卫,我将为你买一张车票。”我听了以后,非常恼火。我和陈友仁当时不欢而散。对这件事,除了认为陈友仁对汪精卫抱有幻想以外,不能有任何其他的解释。于是,我就准备先行离开他们,取道西欧回国。
怎样衡量陈友仁
作为内忧外患时代的小资产阶级分子,陈友仁对中国革命,表现出高度的热情。作为归国华侨高级知识分子,陈友仁善用其所长,在困难的条件下,做了一些对革命事业有益的工作。他为中国革命,作出了自己的努力。
然而长期以来,陈友仁不努力学习祖国的语言文字,不熟悉中国的历史,不熟悉中国劳动人民的疾苦和历史根源,因此,他对中国革命缺乏明确的认识,对帝国主义的本质认识不清,尤其不了解反封建主义对中国革命的重要性。这些缺陷,使陈友仁在1927年以后,未能再为中国革命事业做更多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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