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5年第2期


罗烽、白朗在延安(下)

作者:闻 敏




  8月9日,苏联出兵东北;10日,中共中央向各中央局、中央分局发出了准备进占城市和交通要道的指示;11日,十八集团军总司令朱德下达了配合苏军出兵并准备接受日满伪军投降的命令;8月26日,国民党政府与苏联政府签订的《中苏友好同盟条约》正式公布,中共中央当即决定组成150人的干部团,由林枫率领开赴东北;9月11日,中共中央决定立即从山东抽调四个师挺进东北,在给山东分局的电报中说:“利用目前国民党及其军队尚未到达东北(估计短时间内不能到达)以前的时机,迅速发展我之力量,争取我在东北之巩固地位。”9月14日,中央决定成立以彭真为首的东北中央局,向各中央局发出配备100个团的干部进入东北的指示。
  中央的指示精神是:东北的干部原则回东北,罗烽和白朗最初编入了“干部大队第一支队”,后来又决定罗烽一个人先走。9月的延安已经凉了,那一天阴云密布,罗烽来到集合地点,为即将踏上的旅程,为睽别已久的故乡,大家的心情都异常激动,罗烽自然也不例外,但另一方面,他很清楚:大战一触即发,形势千变万化,此去经年,关山险阻,对撇在这里的家人难免不牵肠挂肚……出发不久,就下起雨来,山路泥泞难行,过了桥儿沟“鲁艺”校址,继续朝东朝北,雨越下越大,每迈出一步都要付出艰辛。正在这时,一通讯员策马赶上,送来刚刚发布的指令:凡有老、小留下来的,暂不走,作第二步处理。全大队像罗烽这种情况的有十四五人,他们回到延安才明白,原来中央考虑到当时陕甘宁边区已处在胡宗南军队的重重包围之中,仗是迟早要打的,一旦打起来,硬拼不上算,撤出延安、与敌周旋乃为上策,但那样就不能拖累太重,鉴于此,决定凡家眷能带走的一律带走,马匹、牲口,组织会给予保证。这突来的变化倒使罗烽感到莫大的宽慰。
  罗烽、白朗一家五口编入“东北二支队”,几天后告别延安,踏上了回故乡的征途。一匹骡子,是指定给罗烽母亲用的,老人家刚病愈,还有点儿精力不济;一头毛驴驮着两个柳条编成的大筐篮,七岁的傅英和小妹妹白滢一边一个,行李也放在骡子身上,白朗骑马,罗烽基本上是步行。估计途中可能遇到难处,上级派了一名18岁的勤务员协助罗烽。一上了路,白朗神清气爽,精力异常充沛。在晋中,一次夜行军过红土山,到宿营地一点名,发现白朗和那个勤务员没到。罗烽惶惶然,担心落入敌人手中。党小组的同志安慰他说:走过来的路线很清楚,不至于迷失到岔路上去,一定要将他们找回来再往前走……同时让人按原路返回,仔细寻查,没多久,果然找到了。原来大秋雨过后,道滑,在山坳里,牲口一失前蹄,连人一起跌进了深沟,所幸人畜都没受重伤。入河北境后,支队沿长城穿插前行,最后渡滦河。时已冬初,河面快要冰封但还没有冻实,也不知水的深浅,如乘冰排过河则相当危险,怎么办?罗烽所在小组共三家,他们雇来一辆三套马的大车,让老人、孩子和女同志都上车,加上勤务员总共四个身强力壮的男子汉护着那车过河。到了河中央,车已经漂了起来,他们就在后面驾着,这样,足足有一个来钟头,总算把险境渡过了,上了岸,他们才发觉全身的衣服全都结冰了。大队人马到达北平以北的四海镇时,天色已近黄昏,风太大,没法走了,只好留在那里过夜。村民无衣无食,罗烽一家借宿的那个农户只有一条裤子,四口人轮换着穿,白天出去砍些茅柴,晚上就那么在屋里熰烟取暖……临走时,罗烽的母亲把垫在牲口背上的一床白里白面的棉被留下了,那棉被还是刚到延安时毛泽东让警卫员送上山的呢。1945年底,“东北二支队”抵达西满的八面城。1946年初,在李富春任政委的西满大军区之下新成立了吉江(吉林黑龙江)军区,罗烽被任命为军区政治部宣传部副部长兼军事学校副校长,白朗在军区下属的前进报社编副刊。从此,他们的人生之旅又进入了一个新的阶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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