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6年第6期
我与范长江的交往
作者:严怪愚
范长江说:“快别这么扯。多上几次战场,就不会怕炮火了。”
留下的遗憾
我和范长江重庆一别,一直到1946年秋,才在南京重晤。这期间,我在湘西搞《力报》和《中国晨报》,经常接到由“那边”寄来的用《中央日报》、《扫荡报》挟卷的《新华日报》。他没有署名,但我认识他的笔迹。
1946年秋,我到南京,范长江在中央和谈代表团工作。我到梅园新村看他,谈到内战问题,我很担忧。他说:“忧,解决不了问题。唯一的办法是斗争,与群众一起斗争,我们希望和平,一万个需要和平。中国人民苦了八年,也可以说苦了近百年,再也不能发生战争了。不过这是我们一方面愿望,万一这个‘委员长’不顾人民死活,硬要消灭我们,我们也只好拿起武器来奉陪了!说句老实话,要是这个‘委员长’硬要点起内战火焰,不需三年,我们便要把他赶到美国去组织流亡政府!”
我说:“你在算命了。”
范长江说:“唯物论者并不回避预测。从民心,从士气,从国际形势,从历史发展,总而言之,从各方面的条件来推断,我们敢说这句话。”
因当时周恩来的住所离范长江的住所很近,我要求“去看看周公”。我说:“周公忙,我只见一面便满足了,绝不耽误他。”范长江陪我一起去。我和周闲暄了几句,并问了“和谈”的前途。周叹了一声气,但笑着说:“这个委员长呀,真不好对付!有了美国的顽固派撑腰,他居然以胜利者自居了。说了话不算数,做了坏事不认账。”我问:“内战可不可能避免?”他无意中摸了一下胸膛,说:“这很难说。我们是一天也不希望打。要是想打,我们也不会到南京来和谈了。”
1946年冬,我到上海,国共和谈破裂,中共上海和谈代表团撤退,与中共南京代表团同回延安,只我一个人到上海北站送行。车快开动了,徐迈进跳下车来,抱住我,我含着泪。徐迈进说:
“别难过!三年之后,我们在长沙见!”
还不到3年,1949年8月,长沙便解放了。当时我在邵阳游击队里,不曾参加迎接解放。但我知道范长江、徐迈进都没有到长沙。
我多么渴望看看范长江、徐迈进胜利后的面孔啊!1952年冬,我接范长江口信,要我和妻到北京《光明日报》工作,我因刚刚经过“思想改造”,检查了自己的组织观点,不便马上离开原单位,竟没有去。于是我们一直没有见面,留下了终生的遗憾。
1977年,我在上海一家杂志上读到冯英子写的一篇《悼长江》的文章,知道范长江竟于1970年就被迫害致死了,我怆然。
范长江离开人世已经多年了!多年来,我一直在心里默默地为他祈祷:安息吧,我敬爱的朋友!
往事依稀人不见,
小寓微雨空多时。
(责任编辑 刘荣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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