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7年第4期


亲历中国首次氢弹试验

作者:张蕴钰




  6月12日,国防科委来电,传达了当天上午周恩来总理在中央专委会上的指示。周总理公布了毛主席1958年6月21日关于要搞原子弹、氢弹的指示,并强调指出,这次热核试验,将要实现毛主席对发展我国核武器的英明预言和伟大号召,要在全场广泛深入地宣传教育。周总理对基地报告中准备工作“均很正常”的说法指出,伞有三处裂口,还能说“很正常”?缺乏科学态度。应为“较为正常”。不要过分乐观,要实事求是,必须认识这次试验新的特点,并认真严肃对待,绝不能粗心大意,工作应精益求精,要有应付意外情况的安全措施,要非常关心人民群众的安全。周总理还告诉大家,聂帅将赴现场亲自领导这次试验,具体指挥由我、张震寰、李觉、袁学凯、邓易非等同志负责。
  6月13日上午9时,试验现场进行了全场综合预演,轰—6飞机空投了一枚不带核装料、有引爆控制系统的“冷”弹。预演前,我们对周总理指出的问题,又做了全面检查,特别是对伞再次做了检查和试验。经过综合预演,全面检查了各重要部位,使各作业点人员进一步熟练技术操作,达到了预期目的。
  6月16日,聂帅来到核试验场区。我和张震寰、李觉、袁学凯、邓易非等向聂帅汇报了有关情况,并建议正式试验零时定在17日上午8时。聂帅同意了我们的建议。当天晚上,聂帅住在场区的开屏村,这里离指挥所大约30公里。
  第二天清晨7时,天还没亮,聂帅便乘车直奔指挥所。指挥所在距爆心55公里的白云岗。我和基地其他领导同志也一同前往。我们到达指挥所时,天已破晓。早晨天气很好,仅在靶场上空飘浮着一片卷云,确是进行试验的难得的好天。试验场上,一切准备工作就绪,人们都怀着激动的心情,等待即将发生的一切。大家不约而同地用期待的目光,注视着头顶的天空。
  这时的马兰机场正处于紧张而繁忙的气氛中。轰-6飞机静静地停在停机坪上,仿佛大战之前的短暂休息。机场上,机长、领航员和地面指挥员、调试人员都在做起飞前的准备工作。场站站长刘宝庭和政委邓国荣亲自带领场站工作人员在机场周围警戒。同志们个个情绪高昂,大家都认为,眼下自己所从事的是最光荣、最愉快的工作,现在到了为党、为人民施展自己聪明才智的时候了。
  派往机场坐镇指挥的基地领导是张志善和邓易非。邓易非向在场全体参试人员作了试验前的动员,强调了这次试验以及机场各项具体工作的重要性,要大家以饱满的精神和严肃认真的态度做好各项工作。张志善负责领导机场的试验工作。飞机起飞前,要完成包伞、伞弹安装等工作。包伞工作是一项技术性、安全性都很强的工作。为了更好地完成这项工作,专门成立了一个包伞小组。包伞小组由九院、空军和基地三方面人员组成,张志善任组长,负责监督包伞工作。在包伞厂房,操作人员以高度负责的精神和熟练的操作技术,认真对待每一个操作,顺利完成了包伞工作,然后,将伞运到贮存间,进行伞弹安装,之后又做了认真细致的核查,确认万无一失后运到飞机停机坪,按程序进行飞机挂弹。
  一切准备就绪,飞机只等一声令下起飞。
  上午8时,担任空投任务的空军徐克江、孙福昌机组驾驶726号轰-6飞机从马兰机场按时起飞,揭开了氢弹空投试验的序幕。在这之前,徐克江机组和另一预备机组在核试验场区进行了刻苦认真的投弹训练,共飞行35架次,投模拟弹35枚,弹着点绝大部分距靶心500米以内。最后,经空军研究决定,徐克江机组作为正式执行任务机组。
  徐克江机组的726号轰-6飞机从马兰机场起飞后,以每小时850公里的航速飞到11400米高空开始投弹。由于驾驶员心情紧张,弹未能投下。机组人员请求再投一次。指挥员发出“要沉着,不要紧张”的指令。于福海驾着飞机,平稳地绕场一周。8时20分再次投弹,氢弹脱钩,降落伞按程序正常开伞,氢弹在预定高度爆炸。顷刻,随着强烈的闪光,一个巨大的火球呈现在天空。随后,蔚蓝色的天空出现了一朵颇为壮观的蘑菇云。
  爆炸震波受到大气层的反射,形成冲击波远区聚焦。在距爆心400多公里处都能听到连续不断的爆炸声,在爆点以北250公里处还能看到闪光的火球和清晰壮观的蘑菇云,爆点以东420公里处门窗受到震动。
  望着眼前的壮丽景观,同志们都激动得欢呼起来。我凭经验和直觉,知道试验成功了。与此同时,各种速报数据源源不断地向指挥所传来。我立即向聂帅作汇报。当聂帅得知这次试验当量不少于300万吨时,非常高兴,连声说:“够了,够了!”
  氢弹爆炸后,轰-6飞机返航。爆后2分钟,发射了取样火箭,出动歼-7飞机取样,取得了放射性微粒样品。经过对多种测量数据的综合分析,这次试验的实测当量为330万吨,实测爆炸高度为2930米,爆心投影点距靶标方位23.9度,距离64.8米。
  氢弹爆炸试验后的第二天,聂帅离开基地回北京,我去机场送行。
  
  效应试验,成果丰硕
  
  送走聂帅,我前往场区,察看效应试验情况。
  来到场区,映入我眼帘的仿佛是一个广阔的战场,这里的一切仿佛刚刚经过一次战火的洗礼。我和在场区负责效应试验的张英副司令员,首先来到总后效应大队试验区。这里由各种服装组成了一条条地段。在每条地段的不同位置上,布放了用各种不同材料制作的服装。由于光辐射的作用,服装起火燃烧,不同距离上的服装受到的破坏程度不同。绿色的的确良衣服最易燃烧,效应点上的军衣已烧成灰烬。相比之下,呢子衣料最不易燃烧,其次是白色衣服。
  我们来到装甲兵效应大队,只见坦克已被冲击波冲翻,大约冲出二三十米,零乱地倒在地上,内部的线路已经烤焦,里面的猴子已经炭化,坦克完全丧失了战斗力。
  我们又去察看铁路桥,只见铁路桥的部分桥梁已经变形。
  过了铁路桥,前面是地下铁道。地铁有两道防护门,自然埋深。氢弹爆炸后,这段地铁工程基本没有遭到破坏。我们打开防护门,只见里面的猴子安然无恙,正神情专注地吃苹果。
  距离地铁东南两三公里处修建的一个小型水库,试验前,水库里贮存了1米深的水。试验后,水库里的水已经被“冲”干,但堤坝基本完整,没有受到明显破坏。
  我们又来到武器装备效应点,这里的火炮等都变动了位置,从外观上看没有明显的破坏痕迹,但由于电磁辐射的影响,这些武器需要修理后才能使用。在炮兵效应大队,我们见到了大队长王风阁,他介绍了各种炮的试验情况。在这次试验中,王风阁受到25伦琴放射性照射,后来住进了医院,经过一段时间的治疗,很快康复了。
  有关无线电通信方面的效应试验情况,通信兵效应大队杜牧平介绍了情况。他说,氢弹爆炸后,在地面上空一定高度形成了一个附加电离区,使穿过该地区的无线电短波中断了2分钟左右。
  海军效应大队的康英才、空军效应大队的魏坚也分别介绍了他们各自的情况。我们在现场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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