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7年第12期
学雷锋活动是怎样兴起的
作者:彭定安
告文学。这些自然都以“众所周知的原因”被婉拒了。
从此,我与雷锋报道以及雷锋,就不再有任何关系了。而我的那位“合作者”不断进步,成为宣传雷锋的首创者和功臣,并从此改变了人生道路,得到美好的前程。这是后话了。
《永生的战士》发表并引起巨大反响后,《中国青年报》于2月5日予以转载。他们作了编辑处理,略微删去一些内容,把作者名移到文末括弧里。不久,《中国青年》杂志编辑部几位同志写信请毛泽东题词。毛泽东收到信后,多日未曾题写。一天毛泽东午睡醒来,秘书提起题词事,他便提笔来写。秘书本已起草了几个题词,他看了不满意,便自己提笔写了“向雷锋同志学习”。
3月5日,全国报纸发表了毛泽东的题词,一场学雷锋活动于是在全国兴起。
“笑着向历史告别”
这期间,我与“合作者”失去了任何联系。我依旧当一名隐形人,“埋头工作,低头做人”。
过了不到三年的“安静生活”,1966年5月,“文化大革命”开始了。7月,我就被违背事实地以“炮制‘辽宁的《燕山夜话》”’的罪名揪了出来,成为辽宁日报社第一个被揪出的“牛鬼蛇神”。我承受从一楼到三楼铺天盖地大字报猛轰的巨大压力;我忍受诛心之论和无限上纲批判的冤屈,遭受种种人身攻击和造谣诬蔑的屈辱。在这种心之深疼、生不如死的时候,那篇《永生的战士》的雷锋报道,像一盏明灯,照亮我灰暗的心,抵御了结束生命求得永宁的“死的诱惑”。我想,雷锋这位伟大领袖肯定和树立的典型,是绝不会倒的;在运动后期处理问题时,讲究政策,这应该是我正面得分、争取“按人民内部矛盾处理”好结果的最有力证据。
可是,正在此时,却出现了几张足可致我于死地的大字报。第一张是顶天立地的大“大字报”,题目是:《(永生的战士)是一株不折不扣的反毛泽东思想大毒草》。内容说:雷锋是“毛主席的好战士”,但彭定安却篡改成什么“永生的战士”;《永生的战士》还恶意宣传雷锋是“伟大出于平凡”、“小事铸就的英雄”,这是明目张胆地宣传刘少奇的“吃小亏占大便宜”的黑货,等等。接着是第二张大“大字报”:我的“合作者”的严正声明。他说,《永生的战士》发表前,他一无所知,是彭定安斗胆包天盗用了他的名义!接着是第三张大“大字报”,据某红卫兵组织访问沈阳部队领导,他们提出抗议,认为“《辽宁日报》走资派让彭定安采写雷锋事迹,是对毛主席的好战士的极大侮辱!”
这一系列炮轰,不仅把我心中那盏自以为是“不灭的明灯”彻底地掐灭了,而且粉身碎骨了。但这也是一种置之死地而后生吧,既然如此,夫复何言?而且,“走资派”一大批在那里,我“不孤立”,等待命运宣判的人多得是,心倒解脱了。
以后,从1969年到1978年,我全家在内蒙插队十个年头。回城后,我要求转到辽宁社会科学院工作。1979年辽宁省召开文代会,我与我的“合作者”正好分在同一个组,他是召集人,但我们已经互相认不出了。我想,他是召集人,只要他一主持会,我就认出来了。果然,他一宣布开会,我就断定他是谁了。我们竟是紧挨着坐的。于是,我悄悄地对身旁的人说:“你是某某同志!”他回答说“是”,我又说:“我是彭定安。”他猛然瞅我,说:“你吃苦了。有什么困难,需要我帮助吗?”我说:“没有。谢谢!”我们的对话就此结束。
此后,我们也没有什么联系。1994年整党期间,一天,忽然来了两位外调的校级军官。他们向我提出,在部队整党期间,有人提出,我的那位“合作者”使我在“文化大革命”时期受到严重迫害,是否如此?我回答说:“我在他提出抗议声明以前,已经被揪出来了。他的大字报的确使我的‘罪行’加重,但那只是‘雪’上加的‘霜’,并不是仅仅因为他的声明,我就受到迫害了。”我的回答,使两位军官颇为感动。他们说,如果我对问题是肯定的回答,那么他是否可以重新登记,就成问题了。他们问我是否可以写一证明材料。我回答可以,并立即写了证明材料。他们高兴地走了。
1990年,《辽宁日报》高级记者、著名作家李宏林为了替我正名,特意安排在他主持的一次辽宁新闻界电视文艺晚会上,由他出面采访,我和我的“合作者”再次合作,共同回答关于雷锋宣传最初情况的有关问题。我们诉说往事,握手言欢,“笑着向历史告别”。
责任编辑:汪文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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