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8年第4期


布衣朋友

作者:李汝庆




  王老对我也是十分关怀的。我的兄嫂是华侨,在美国旧金山开餐馆。王老多次让我代他转致问候,并说如果他们回国,就请到家中做客。1986年3月,我兄嫂曾回国到北京,不巧王老外出,只好留赠了一小盒巧克力糖,表示敬意。王老和夫人收到后,立即给他们专门去了一封信,表示谢意。
  因为生活中的王老很随便,可能太随便了,使得警卫人员对他颇有意见。1985年,他第四次回抚州到红星垦殖农场“探亲”。一到红星,他原来的老相识、饲养员、理发员、打字员都来看他,令他应接不暇。最使警卫头痛的是专门备好的车他不上,硬往人群中走。人们拥上来,个个想和老部长握一下手。他倒好,不光握手,还不时要停下来说上几句。看见当年他严厉批评过的连指导员何金,他便笑着拍拍何金的肩膀说:“老广(何金是广东人),当年我们还吵过嘴呢!”何金紧紧地握着王老的手,笑着说:“王老当年批评过我,批评得对。”
  对我们几个老“朋友”更没说的,我曾随王老乘专机五次、专列三次,同乘汽车多少次就算不清了。就说1984年那次吧,那次王老和小平同志同乘专列路过鹰潭,我们三个王老的“朋友”(抚州地区商业局的唐继章、红星垦殖场的徐文甫和我),奉命随专列同赴上海,按吩咐带上了红星乳品厂产的鲜牛奶、红星职工自种的蔬菜。这可是两位国家领导人的专列。警卫人员对半途“计划外”上来的三个人,还带了“给养”,当然有意见。可王老说:“这三个没问题,是我叫的,东西也是我叫带的。”
  
  1991年3月,抚州地区和垦殖场的同志一行八人赴深圳看望王老。王老因久病体弱,未能与我们多谈,仍要秘书安排我们去参观学习。十余天后,我们向王老告别,他带着歉意,十分深情地说:“这次没能和你们多谈,我回京后你们再来吧。”同年4月29日,我们赴京再次谒见王老,他又与我们亲切长谈,这便是我最后一次聆听他的谆谆教诲。
  
  知遇之恩
  
  王老对知识分子是非常理解和尊重的。他不仅在政治上信任,生活上关心,还时刻关心其业务水平的提高,最重要的是让他们获得报效祖国的机会,而这正是知识分子所追求的。
  在批“臭老九”的20世纪70年代初,南京长江大桥落成,报上只强调了工人的作用。王老看报后在一次大会上说:“工人阶级是伟大的。但是,光有工人,没有设计师、工程师和工程技术人员,铁路修不起来,长江大桥也建不起来。所以,我们要尊重知识,尊重知识分子。”
  1977年11月,红星垦殖场领导赴京向王老请示东乡化肥厂扩建工作时,王老提出要以红星为基点,在东乡、抚州一带发展2.5万头奶牛。他没有给领导们下达任务,而是立即把我——一个技术干部召到北京,共同商讨研究了建奶牛场的方案,还作了具体部署。1983年,红星南山奶场竣工前夕,王老在广州召见我们。我们在粤十余天,王老派秘书和广东农垦总局的同志陪同我们到湛江湖光农场参观,到深圳光明畜牧场学习。这几个场在当时是国内最先进的。其间,王老还接见我们谈话三次,每次都不知疲倦地长谈三四个小时,两次谈至深夜。他既有发展战略的论述,又有战术实施的指示,每次都使我们受益匪浅。
  1983年11月,我与金溪县长李宾等同志到北京请示扩大奶牛生产工作。王老又亲自带我们到北京单产最高的北郊牛场参观学习,并亲自批转报告给农业部何康部长,从而解决了利用世界银行贷款,开发闽赣两省红壤发展农牧业的资金。这一项目抚州地区得益最多,红星也因此得以兴建了第二个奶牛场。
  自王老1971年回京后,我曾多次跟随王老到各地参观学习,到过北京、广东、福建、上海、湖南、黑龙江和北戴河等地。王老还安排我到过澳洲和日本考察。
  有一种情况,我觉得既荣幸又别扭,那就是在会上或众多首长面前,王老把我叫出来“亮相”,让我发言,真使我心怀感激又实在有点坐立不安。1981年在杨成武等同志的陪同下,王老回红星垦殖场“探亲”。在小会议室里,他突然把我叫来说:“老李,你把养奶牛的好处,经济、社会效益跟大家说说。”我只好硬着头皮介绍起来。
  1982年,中国奶牛协会成立大会在北京召开,王老到会讲话。他一开口就问:“江西老表来了吗?李汝庆同志来了吗?”我在人群中答应了。会议主持人马上叫人在主席台上加座,把我请上去。1990年7月,我随王老到“北大荒”,在农垦科学院的汇报会上,又重演了这一幕。
  有一次,我们接到电告,到湖南株洲等候王老。他下火车后,立刻有省市领导陪着他,进入一个灯火辉煌的大厅。我们抚州和红星的人很自觉,都坐在角落里,可王老偏要“遥控”似的向我们问这问那。省市领导见此情景,便主动和我们换座,把我们让到王老身边。
  在王老的关怀下,我有了很多学习提高的机会和发挥作用的机会,被指定去完成一项又一项任务;从一个技术员,一个养猪场的普通兽医,一步步升至大型奶牛场场长,成为集团总畜牧兽医师。1989年,我即将60岁,王老对场领导说:“老李不要现在就退休,让他多干些事。”于是,我一直工作到66周岁。其间因工作出色,得到了国务院表彰,享受政府特殊津贴。这些成就,都是在王老的关怀下得到的。
  可以毫不夸张地说,没有王老的爱护,就没有我的今天。他既是国家领导人,又是知识分子的朋友,我永远不会忘记他。
  (责任编辑 汪文庆)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