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4年第2期
王宝林情妇赵丽江之谜
作者:梁祖国
现在,钱对我来说根本算不了什么,现在不管我想干什么,都能称心如愿。比如做美容吧,我就拥有个人专用的美容师和发型师。而在从前,这些只能从国外言情小说中看到。
京城最有名的美容院是苏珊美容院。
苏珊美容院是中日合资的,拥有先进的美容设备和美容技术。可以做电拉皮,也可除眼袋,不过一般要八百元外汇券。至于按摩,净面,整发型,都有一批靓丽的小姐和标致的小伙子来做,特别招人喜欢。
而我是苏珊美容院的常客。去之前,我向服务生打听价格,服务生说,做一回得花千把元。
我一听很开心,千把块钱算什么,我现在自己都说不清自己有多少钱,1000元还不是水缸里的一滴水?做,一定做。近来,王宝森炫耀似地带着我出入各种场合,既然有机会,我为什么不展示自己的青春和美丽?
我穿着一套黑色红领的半遮盖式巴黎裙,戴菱形耳坠,胸前别一支水晶形花朵,款款地出现在众人面前,一时引得几十双目光全聚焦到我身上。
我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成了众人瞩目的中心,都成了每次宴会中的一个话题。
我开心极了。我开始体验到了化妆给自己带来的好处,因而把它当做扬长避短,体现自己内在的魅力的手段。化妆不仅能美化容颜,更能给自己打气提神。我越来越感觉到王宝森还有其他多个情妇,我要用自己的实力将她们击败。
的确,因为常进美容院,我感觉越来越好,王宝森也更加宠我了。
除了做美容外,逛歌舞厅,一抛千金,也是我最乐意做的事情。
对于我来说,在做了王宝森的情妇前后,是人生水银柱的一个分界线:前面的是痛苦的辛酸,后面的是痛快和享受。
痛苦与痛快只一字之差,然而命运迥然而异。
我的客厅里有一幅醒目的条幅,也是王宝森颇为欣赏的,“快乐是女人的天性,及时行乐。”
王宝森为什么欣赏这幅条幅呢?我心里自然明白,他不希望我还有什么进取心之类,这样,我就会俯首贴耳地终生做他的情妇了。
然而,由于时间长了,王宝森对我有点腻了,他就跑到外面去猎艳,有时候公然将女孩子带到我这儿来玩。我受不了那份冷落,也忍不下那份寂寞。既然你王宝森能出去猎艳,我为什么不能到外面去找情人?
只要做得隐秘,不让他发现就得了。
我跟郭玉刚也是在卡拉OK时认识的。
郭玉刚身高一米八,留着人字发型,穿着皮夹克,太子裤,给人很潇洒很有力量的感觉。
一个风雨天,我正寂寞无聊地在屋里看电视,电话铃响了,是郭玉刚的声音:“赵小姐,这段时间可想死我了,我是个没有恋爱经验的人,头回见上你,便迷上了,真的,小姐,我喜欢你,从头顶到脚后跟,包括每个毛孔,真的,真的真的……”
他絮絮叨叨地说着,我却一时缄默,浑身火一样燃烧。当他表示要来访时,我脱口而出:“下午两点见,金山宾馆10层20号,就这样,我等你。”
金山宾馆的那间房,我已经订了很久了。我早就料到他会来找我,我不想他到别墅这儿来找我,如果让王宝森发现,一切都完了。更让我害怕的是,我可能连性命也保不住。
由于要见郭玉刚,我激动得中午觉也没睡。我打扮好后,就直接去了金山宾馆,呆呆地坐在房间里等,等待门铃声响起来。
当时针指向13点55分时,门铃响了。
我连忙去开门。
一阵风似地闯进了穿风衣的他。
几乎同步进行,我们紧紧搂在了一起。
接下来自然是床上运动。
从14点到16点,我们一直玩耍在床上,他的温情,他的力量,他的技巧,使我感到第一回做了真正的女人。
我暗暗嘲笑自己:作为女人,我竟不知男人与男人有如此区别。
郭玉刚很有一手:当他确信某个女人已经迷恋他后,便来个隐而遁之,使这女人长时间饥渴不止。这样,再一次相逢时,我便要千方百计讨他的欢心,为他花很多钱,甚至给他钱用,以图肉体之乐。我自然逃脱不了他的圈套。但几个月交往后,我便觉出了他花钱很厉害,几万元十几天花得就所剩无几。我只能回到王宝森的怀抱,向他献媚,讨他的欢心,然后获取财源,以便使自己逍遥自在。但我绝料不到的是,这郭玉刚却是个专吃“软饭”的男妓。得知了这一点,我便渐渐与郭玉刚断了往来。
我跟郭玉刚断绝关系,并不是因为他吃“软饭”,而是担心他不干净,有性病。但当王宝森不在时,我的身边总不能是空白。不久,我又认识了张先生。张先生是一家国有公司的总经理,没有多少钱,但有的是公款。而且张先生40多岁,是个非常粗壮的大西北人。这个人床上功夫行,花钱却不怎么地,因为他花的钱是公家的,好几道手续,他只能从小金库里偷偷花一部分。张先生和我分手的原因很简单,就是他得知了我是王宝森的情妇。本来我不想告诉他,但他一个劲儿地逼着问我,我的钱是从哪儿来的,我“傍”上了谁。我说:“你就别问了,问了对你没好处。”他说:“不管对方是谁,我就不相信他的钱就那么多,比我××公司还厉害,我们公司在北京是很有名气的。”我看不习惯他那种趾高气扬的样子,就激他说:“难道你们公司就没人管?”他打个哈哈说:“除了北京市市长,我谁都不怕。”我说:“说出来你不相信,就是北京市市长。”
他果然不相信,以为我跟他开玩笑。我把和王宝森交往的一切都给他讲了,他听得目瞪口呆。“这下,你信了吧?”我不无得意地问。他脸色苍白,虽然房间里开着空调,额头上还是不断地冒着豆大的汗珠,过了好久他才能开口讲话。他跪在我脚边,结结巴巴地说:“求求你,丽江,不要把我们的事讲出去,好吗?不然,我一切都完了。”我鄙夷地对他点点头。他掏出纸巾不停地擦着汗,战战兢兢地逃出门去。从此以后,他就再也不敢来找我了。
我就是在这么空虚和无聊的状态中度过了两年多。
有时候,我多想找个人聊聊,可是,这偌大的别墅,除了警卫和司机,能叫出声的,只有那几只狼狗了。滚滚红尘,人海茫茫,我对外面的世界也厌恶了,对每一个人都失去了信心。我天天呆在别墅里,看看书,看看电视。王宝森来了,就跟他做爱,在床上取悦他。我感觉得出来,王宝森对我的兴趣渐渐降低了,他来的次数越来越少,在别墅呆的时间也越来越少。
我心情烦躁,觉得自己快要疯了。
1994年秋天的一天,王宝森带了几个人来别墅区打高尔夫球,我也参加了。这几个人当中,有一个中等个子的老头,一直很感兴趣地盯着我,我觉得很面熟,好像在哪见过,不过一时想不起来,也可能是我过去在夜总会见过吧。
为此,我没有多想,王宝森也没介绍,不过,我看他对那老头挺恭敬,我就猜想那老头可能是中央的一位大官。
中间还有一个说广东普通话的,看样子,是一个富商。
王宝森简单地向那老头介绍了一下我,那老头和蔼地看了我一会,回过头跟王宝森打趣道:“你这家伙倒蛮有艳福的,我看全北京城再也找不出这样的女孩子了。”
我趁机跟他搭了一句话,我说:“谢谢首长夸奖。”
那老头用手刮了一下我的鼻子,就像普通的老人对待小孩子一样,说:“一看,你就是个机灵鬼。”
我们一共六个人一起来到高尔夫球场,那老头手拿球杆,跟王宝森和那个富商说:“我提议,每杆赌60万,怎么样?”
那个富商连忙随声附和:“好,一言为定,每杆60万!”
王宝森说:“陈书记球艺高超,我怕输不起哟。”
听到这里,我心里猛地一激灵:陈书记?莫非那老头就是北京市市委书记陈希同?我再仔细看看他,果然他是我经常在电视上看到的陈希同。
他们一共打了两个多小时。中间,有一次,白色的小球离球洞只有一米多远,陈希同见我在他身边,就把球杆递给我说:“小赵,替我来一杆!”
我说:“首长,我不敢。一杆60万,打不进了,我可赔不起。”
陈希同拍拍我的后脑勺说:“叫你打球,谁说叫你赔钱了?”
我只好拿起杆打,由于没有经验,用力过猛,球被打飞了。我跑过去捡起球,扛着球杆,来到陈希同身边,故意噘着嘴说:“我不打了,进不了洞,没劲!”
陈希同乐呵呵地说:“哟,小姐脾气使出来了?看我的。”
他拿起球杆轻轻一拨,球滚进了洞。一个秘书模样的年轻人跑过去忙要捡,被他厉声喝住了。
“别动手!”陈希同大声说,“多管闲事,我自己捡。”
陈希同将球拿出来后,在我眼前晃晃说:“小赵,打高尔夫最大的乐趣,是把球从洞里掏出来的时候,这个乐趣我决不能让别人同我分享。”
凭女性的直觉,我觉得陈希同在故意讨我的好。我拿眼瞅瞅不远处的王宝森,他大概也感觉出来了,一脸的不悦。不过,他的不悦只是一刹那的事情……
我猜想陈希同以后会找我的,但令我意想不到的是,第二天下午他就给我打来了电话,我不知道他是用什么方法知道的这个电话号码?他是跟王宝森要的?
我应陈希同之约来到一所五星级宾馆,在那里,我们几乎没有什么客套,就进入了实质性的阶段……
一天夜里,在和王宝森一阵风流过后,我最担心的事情发生了,他知道了我和陈希同之间的事情。
“丽江,还记不记得我给你说过的话?”他冷冷地看着我说。
“什么话?”我一愣。
“不许把别的男人带到这儿来。”
“我没有呀。”
“好乖。可是,陈书记那里,需要你给我说句话的时候,你不会推辞吧?”
“别抬举我了,谁不知道你和陈书记是好搭档,两人穿一条裤子还嫌肥,还用得着我给你说话?”
“也不尽然。有些话,枕边风更灵验。”
“你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话,还用得着我挑明吗?”
我从王宝森怀里挣脱出来,娇嗔地说到:“你这是什么话,好像我和他有一腿似的。”
“不是有一腿,是两腿。我早就知道,我不计较,而且要你对老爷子再好一点。你要是带陈希同来这里我也不计较,不过,最好事先‘括’我一下,别撞上就行了。”
那天晚上,自从王宝森走后,我就一直纳闷儿,到底是谁告的密,是陈希同自己给他讲的?不太可能吧。
反正从那时开始,王宝森到我这儿来的次数就更有限了,我在别墅的日子也就更寂寞了。
有一天上午,我突然想起了在北京当模特时结识的好朋友贾亚虹,连忙找到她给我留下的她哈尔滨老家的电话,一拨,通了,她果然已经回了哈尔滨。
我问她:“你现在在哈尔滨干啥?还去夜总会吗?”
她说:“不去夜总会还能去哪儿?我想趁现在年轻,多干几年,有点积蓄,今后的生活也不用发愁了。”
停了一会儿,她又问我:“喂,你怎么样,现在干啥,能过得去吗?要是过不下去就给我讲一声,咱俩毕竟是姐妹,外面的男人都靠不住。”
我心里一阵感动,觉得鼻子一酸。我很久都没有这么感动过了,以至于我对着话筒讲不出一句话来。
“喂,你怎么了?怎么不说话了?”
我的心情渐渐平静下来,我说:“亚虹,说说你的想法,你想挣多少钱呢?”
亚虹顿了一下说:“30万……够了吧……”
我说:“亚虹,你听我说,我给你50万,真的,我不是开玩笑的,我有个条件。”
亚虹的口气显然不相信我说的话,不过她还是问我:“什么条件?”
“你来北京住一阵子,陪陪我。你不知道,我一个人在北京住一大套别墅,都快把人闷死了。你快过来吧,我说过的话保证算话。”
这下,亚虹半信半疑了,她小心翼翼地问:“你傍到什么大款了?”
我不屑地笑了一声:“大款?大款有什么了不起的?”
“那你到底傍上谁了?”
“你来了就知道了。”
我给亚虹卖了个关子,我知道她准会来的。
三天后,亚虹在北京国际机场给我打来了电话,我派司机去接她。
亚虹一到我这儿,她的吃惊远远超过了对我的亲热。我带着她在别墅群四处走了走。在惊叹之余,她还是穷追不舍地问:“丽江,告诉我,你到底傍上谁了?”
我说:“你猜猜,谁有那么大的排场?”
她像突然明白了什么似的,拍着手说:“我知道了,丽江,你这是傍上了高干子弟了!”
我心里头暗自好笑,我说:“你大着胆子再往上猜猜。”
亚虹兴奋地说:“一定是高干本身,是一个手握重权的局长!”
我说:“亚虹,我告诉你,你不许告诉别人。这个人,就是北京市常务副市长王宝森!”
亚虹目瞪口呆。
我说:“你住在这儿,想吃什么,想要什么,想玩什么,我都给你,你不要多嘴就行了。”
就这样,我的好朋友亚虹在别墅区陪了我两个多月。我们尽情挥霍,玩乐,毫无顾忌。亚虹说,这是她这一辈子所过的最好的日子。
可是,好日子也有尽头。
就在这年的四月,晴天一声霹雳,王宝森自杀了!
在惊惧和逃亡的日子里
1995年4月6日中午,我驾驶着保时捷和贾亚虹从外面回来,刚进大门,发现司机在院里等我。虽然王宝森给我配了一个司机,姓张,但一般情况下我都是自己驾车,没有特殊事情我是不会叫他过来的。
他今天来干什么?
他见了我,一副忐忑不安、欲言又止的样子,好像有什么话要说。我说:“你有什么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