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4年第8期
海滨别墅迷案
作者:马桂晨
跟踪艾丽
赵探长把借用艾丽作向导的话一说,赵女士不但热情支持,而且十分愿意参与跟踪。她说:“警察同志,我很愿意帮忙解救这个孩子,这么着吧,我领着艾丽去寻找那只黑色郎猫的住处!”探长们听后非常感谢。可是他们预料一旦把艾丽放出去,它可能会疯狂地去寻爱侣,转瞬间就会消失在错乱复杂的楼群中,所以必须对艾丽加以控制。赵女士说:“这很好办,我给艾丽戴上脖索,用绳子牵着它以散步的方式去寻找,等到它真正接近目标时,我们再把它放出去。”大家笑着说:“姜还是老的辣,多谢赵女士的高策!”
为了使事情办的更稳妥,赵探长骑了一辆摩托车。三位警察都换上了休闲便装,李军扮成赵女士的儿子,“娘俩儿”牵着艾丽悠闲的散步,由艾丽自由选择要去的方位。赵探长驾着摩托,身后坐着崔武,他们跟赵女士“娘俩儿”拉开距离,远远地盯在他们身后。
赵女士牵着艾丽,身边陪着李军,虽然二人的心都绷紧了弦,但却装作心平气和的聊天儿。赵女士退休前是一位大学教师,除了教授知识之外,她很少与校外的社会接触。今天她参加了只是在电影电视中看过的行动,心情难免有点紧张。
可爱的艾丽走得也很悠闲,用它那双蓝色的眼睛不住的东张西望,有时候还不停地嗅这嗅那,它在努力寻找着爱侣的踪迹。赵女士巧妙地用手上的链子控制着它的速度,三者之间的关系显得十分和谐。
大约走了半里多路,艾丽的情绪发生变化。有几次想挣脱链子向草坪上闯,赵女士只好顺着艾丽要去的方向放松链子,跟在它的后面向前走。他们离开了人行小道,向路边的草坪花坛走去。“母子俩”的心不由一震,李军用眼睛的余光机警地向周围观察,赵女士的心怦怦跳个不停,他们感到快要接近目标了。
突然间,艾丽挣脱了赵女士牵着它的手,腰一弓迅猛地扑了出去!赵女士想捉住拖在地上的链子,但眼前白光一闪,艾丽冲出去两丈多远!赵女士喘息着,李军用锐利的目光紧紧盯着艾丽的身影。
赵探长的摩托加大了速度,紧紧跟定艾丽的去向。艾丽此时慌不择路,穿越过许多障碍,链子也挂丢了。轻装后的艾丽跑得更快,把赵女士和李军远远地甩在后边。赵女士因急速行走,喘息的很厉害,李军只好一边安慰,一边扶着“母亲”追赶艾丽。
赵探长灵巧地驾着摩托,崔武用犀利的眼光盯着艾丽的身影,最终他们清楚地看到,艾丽越过花栏,像箭一样直奔一幢豪华的三层小独楼。它迅速地通过栅栏式的铸铁围墙,腰一弓蹿到二楼的阳台边,但它进不去室内,又“噌”地跳了下来,直奔楼门。
赵探长摁了几次门铃,楼门终于开了,走出一位身材魁梧的年轻男人,满面冷峻地走到大门前,冷冷地说:“对不起,主人不在家,有事十天以后再来!”赵探长操着当地的口音说:“我们不找主人,我姑妈的猫跑进你家院里去了,请您把大门打开,让我们把猫捉出来。”
魁梧的男人还是不动声色,崔武赶忙递上一支高档香烟,隔着栅栏和蔼地说:“请行行方便,让我帮朋友把他姑妈的猫捉出来。要不然,您把它捉住还给我们也行。”崔武心里想,谅你也没有本事把艾丽捉住。那男人接过烟,仔细瞧瞧品牌后用嘴唇叼起来,崔武赶忙把火机打着,伸着胳膊送进院里。
魁梧男人吐出一口蓝色的烟雾,冷峻的脸色转为傲慢的平淡,漫不经心地从腰间掏出钥匙,一边开门一边说:“主人有吩咐,任何人不准进入楼内,你们只能在院子里捉猫!”“哗啦”一声,大门拉开了一道缝隙,赵探长和崔武走进院子。
一只养狼铁笼的后面
崔武和赵探长来到楼门前,发现艾丽正在那里把门挠得“咔咔”直响。那男人猫腰就去抓艾丽,艾丽腰一弓逃过抓捕。那男人边开楼门边说你们自己在外面抓吧。孰料他刚一开门,艾丽“嗖”的一声先他而蹿入楼内。那男人说:“我给你们去捉,你们在外面等着!”但他忘了栓门转身进去捉艾丽。
赵探长他们听到楼内奔跑和叫骂声,知道艾丽正和那男人周旋,二人交换一下眼色,乘机敏捷地进入楼内。楼内很静,艾丽和那男人在二楼周旋,探长和崔武就搜查一楼。
他们用鹰一般的眼睛很快把室内扫视一遍,一楼里五个房间的门全锁着,门上的铜质把手上全都落着淡淡的一层灰尘,显然新近没有打开过。
他们突然闻到一股野兽的腥臊气味,不禁心里一惊,难道干干净净的楼内养着野兽?他们寻着气味飘来的方向走去,果然在旁门侧面的一个房间门前,放着一只铁笼。铁笼里卧着一只草黄色的野兽,它一听到有脚步声传来,立刻站了起来,耸着尖尖的耳朵,拖着长长的尾巴,原来是主人饲养的一匹野狼!那狼以为是给它送食物,焦急地用爪子挠着铁笼。
正在这时,走廊里传来噔噔的跑动声,原来是那男人气势汹汹地从二楼冲下来。他面色铁青,对着探长他们粗野地骂道:“混蛋!马上给我滚出去!不然别怪老子手狠!”
赵探长笑着说:“别这么气势汹汹的,手狠又能怎么样呢?”那家伙突然翻脸,“嗖”的从裤袋里拔出手枪,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赵探长和崔武,凶狠地骂道:“混蛋!真是给脸不要脸,再不滚出去,我立刻送你们回老家!”
正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有人在那男人的背后突然喊道:“猫在这里!快抓住它!”那男人刚欲回头看,从他背后突然飞来一脚,“”的一声手枪被踢飞一丈多远,他抖着手“嗷嗷”怪叫。紧跟着他腿弯处又挨了一脚,立时扑倒在地,崔武扑过去,一脚踏在他的后背上,赵探长“哗啦”一声把他的双手反铐起来!这一切只发生在瞬息之间。原来踢飞手枪的是李军,他是跳越独楼的栅栏围墙进入楼内的。
赵探长命令那男人站起来,他用狼一般的眼神怒视着眼前的三个人:“我要报警,这里是郎总的私人住宅,我们郎总是省政协委员!”赵探长威武地说:“不用报警,我们就是警察!这是证件。你妨碍我们执行公务,只得先委屈一下!”男人听后,狼眼里的火光立时熄灭了,极度充血的脸色退去了红润,浑身疲软地靠在走廊的墙壁上。
赵探长他们依法对别墅进行了搜查,没有发现可疑的迹象,那男人脸上出现了一丝得意。崔武队长用犀利的眼光盯着那人说:“请把狼笼子后面那个房间的门打开!”那人身子抖了一下,嗫嚅着说:“钥匙郎总自己带走了……”李军走过去,围着狼笼子看了一圈儿,转过来对那人说:“请你把狼脖子上挂的钥匙解下来。”原来狼脖子的长毛里,隐隐的挂着一枚钥匙。男人哆嗦着说:“我,我怕它咬我……”赵探长厉声吼道:“挂上去的时候你怎么不怕咬?快!”那男人无奈,只好打了一声喂食的呼哨,狼把头部伸向笼壁,那人颤抖着取下钥匙。
赵探长让男人把房门打开,里面却是一个空空的房间。李军低头看了看地面,地面上有一些隐隐的尘土足迹,一直通向墙壁上嵌着的一面穿衣立镜。那立镜有一人多高,装着精制的铝合金框子。李军走过去,用手轻轻往旁边推了镜框一下,不料那镜子竟轻轻滑动。李军又用力一推,镜子就退进墙内,镜后竟然是一扇门,门里还有一个房间!那男人看到这一切,“扑通”一下坐在地上,用戴铐的双手揉着眼睛哭起来:“郎总,我的干爹,都怪孩儿无用啊……”
镜子后面的密闭房间里,有一张床,床上卧着一位蓬头垢面,脸色憔悴的姑娘。她,正是失踪两个多月,在耳后边有一颗米粒大黑痣的姑娘刘秀敏!
等待郎总
刘秀敏被监禁在那个房间里已两个多月了。原来,她来到这座城市的人才市场之后,就被省城里新时代公司的郎新贺总裁看中,以月薪三千元的高薪聘她做外文资料译员。新时代公司地址在省城,郎总却要秀敏住在本市这个豪华住宅内翻译资料。
郎新贺五十三岁,是个靠炒卖房地产暴发的巨富,拥有资财几千万元,现已退出房地产业,靠着新时代公司走私电子器材而继续发财。表面上看他事业腾飞遵纪守法,头上戴着优秀民营企业家的桂冠,挂着省政协委员的头衔。实际上是一个手狠心黑的色狼。他发迹后抛弃了结发妻子,玩弄过无以计数的年轻女性。他对美貌年轻的女人随时猎取随时抛掉,把女人视为身上的衣服,穿一穿就换新的,顶多付出一笔对他来说无足轻重的钱而已。
刘秀敏来时,郎新贺有个漂亮的年轻妻子,就是在本市新时代公司上班的那个女人,名字叫苏畅。她白天在那个小屋里看管存放的走私物品,夜晚就回到这座楼里。秀敏住到这里以后,常常听见郎总夫妇夜间吵架。女人说他又有外遇,郎总则向妻子解释说没有,二人话不投机就吵架。
秀敏为了取一些资料,曾到公司的小屋去过一两次,她看出郎总夫人对自己很冷漠就知趣地再也不去了,只是让别人把资料取来,把自己住的房间关闭起来整天工作。她的房间既是工作室、卧室又兼着厨房,屋子里自备了炊具,忙饿了就随时煮一点面条就着咸菜吃,因为她要攒钱给爹爹治病。
但是可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两个多月前的那天深夜,郎总借故闯进秀敏房间,下流地挑逗一阵后,提出要与秀敏结成夫妻。秀敏清楚郎新贺的权力和地位,自己的力量根本无法同他抗争,就严肃认真地对他说:“尊敬的郎总,您是省政协委员,不能不了解《婚姻法》的神圣不可侵犯,触犯了婚姻法,会毁掉您的名誉和前程的!”秀敏想以此拖延时间,然后设法逃离这个危险的魔窟。但她哪里知道,郎新贺用高薪聘她就是为了占有她的美色,到手的羔羊岂能让她逃掉。从此他就给他的干儿子兼保镖吕玉下话:“不许秀敏离开这里半步!”郎新贺则对秀敏表示,他将尽快与苏畅离婚,然后就同她结婚。
可是苏畅也不是好惹的,她与郎新贺有合法的结婚手续,又掌握着郎新贺许多见不得人的内幕。她以此相要挟,离婚可以,财产必须平分一半!吝啬的郎新贺哪肯舍财,于是离婚的事拖了下来。郎新贺怕秀敏逃掉,就把她秘密地监禁在这个封闭的房间里。秀敏成了与外界断绝一切联系的笼中之鸟。
那天郎家的黑猫乘着吕玉送饭之机跟进秀敏屋里,秀敏顿时心里一亮,用好吃的食物来喂猫,末了对吕玉说:“你们把我关得太无聊了,把猫留下来让它和我玩一会儿吧。”于是吕玉就答应了她,秀敏就写了那个求救纸条,用衣服上拆下的线绑在猫脖子上,后来这封信就被带到了赵女士家。
笼中鸟秀敏终于得救,好心的赵女士把她领进自己家里,让秀敏给家里打了电话。
赵探长他们决定驻守在郎新贺的别墅里,以便进一步查找苏畅和郎新贺的下落。赵探长让吕玉用手机传呼郎新贺马上回家,说刘秀敏已同意和他结婚。郎新贺心喜若狂。回话说办完了业务再买几身时髦的结婚礼服,明天晚上准能到家。
赵探长一行就在这里耐心地等待郎总了。
等来个杀人医生
第二天上午,客厅里的电话铃响了,赵探长拿起话筒:“您好,这里是郎公馆,请问您找谁?”“我是白医生,请问郎总回来了没有?”探长说:“郎总凌晨才回来,他现在正睡觉,有事请跟我说。我是保镖。”“我问问他,我的事情他准备好了没有?”探长机警地说:“准备好了,准备好了,临睡前他对我说过,今天要把老白的事情办了。您现在就可以来,我马上去喊郎总!”探长说完作了个鬼脸,立时把电话撂了,对崔武二人说:“现在我们准备迎接新的客人吧!”
音乐门铃悦耳地响起来,李军所长拉开房门。进来的人四十多岁,穿着笔挺的西装。进屋后他看见都是陌生的人,不禁有些惊诧,转身想退出去,探长说:“白医生,我们都在等你,既来了就不要回去了。”白医生惊恐地嗫嚅着:“我,我是来找郎总的……”探长说:“不要找他了,昨天夜里他被拘捕了,你们的事情败露了。作为医生,不会不懂法律对自首的犯罪嫌疑人从宽处理的政策吧!”
白医生名叫白策,一家私人诊所的医生,是郎新贺发迹前的酒肉朋友。此刻他如同被电击了一般,面色苍白汗如雨下,颤抖地交待了自己的犯罪经过。
一个月前,郎新贺来到他的诊所,对他说苏畅要和他离婚,目的是谋取他的一半家产。他不能把自己的财产分给这忘恩负义的女人,所以想让白策给他找个外地民工,把苏畅灭了,他愿出十万元的酬金。
白策听后对郎新贺说:“大哥,求民工灭掉一个女人,哪里用得了这样多的酬金!”郎新贺说:“有一半是给兄弟你的,这事我不能出面。不过请你放心,对你来说绝对没有后患!”
白策肮脏的心灵被金钱征服了,他想自己充当杀手,用药把苏畅灭了,把这十万元独占。郎新贺当场赞扬白策的大胆行为,当晚就付给他五万元钱,说手头现金不方便,事成之后一定再给他五万元钱。
第三天晚上,白策做为郎新贺的挚友来到海滨别墅。郎新贺夫妇立时热情招待,听了一阵音乐后,郎新贺让门前饭店送来了酒菜,要留白策吃夜宵。
苏畅作为家庭主妇很热情地招待白策,在她出去氽汤的功夫,白策把白色无味的烈性毒药倒进了她的酒杯。苏畅端着香喷喷的热汤进来后,白策提议为他们夫妻重归于好而干杯。苏畅端起酒杯,和白策碰杯后一饮而尽。不出三分钟,苏畅脑袋一栽就死在桌边。郎新贺和白策赶紧把尸体拖进卫生间。
二人喝完酒后,策划怎样处理尸体,郎新贺想出一个鬼点子,把尸体肢解送到刘秀敏的家乡去。这样既能迷惑秀敏父母断了来南方找女儿的打算,认为刘秀敏是春节期间回家被当地劫匪打死的;又可以使本市警方发现不了苏畅的尸体,从而掩盖二人的杀人罪行。
尸体被他二人肢解后放了一周,然后把内脏绞碎从下水道冲出去,空洞的躯干和四肢装在编织袋子里,由郎新贺亲自驾车抛到秀敏家乡杨苗沟村西的雪地里。为使老两口确认这无头女尸是他们的女儿,郎新贺偷来秀敏的黑蝴蝶项链,扔在了抛尸现场的路边。苏畅的头颅则由白策装起来抛到郊外十里远的垃圾场。
郎新贺去东北抛尸回来后,白策找他要那五万元钱。郎新贺嘴上说你别忙,等我把和苏畅的离婚证书办了,请你喝秀敏和我的喜酒前,一定给你筹齐那五万元。其实郎新贺觉得杀苏畅自己也出了一半力,有意不给他那五万元。
白策交待完罪行以后,赵探长他们又搜查到肢解尸体时铺的塑料布以及苏畅当时穿的衣服,这些东西都被郎新贺包起来装在衣箱里,他得意这件事办得天衣无缝,没有及时把它烧掉,如今成了杀人的铁证。
当天晚上八点钟,赵探长他们终于等来了郎新贺。他开着白色的宝马轿车,风尘仆仆地从上海归来,幻想着今夜就与秀敏温存。却不料刚一走出车门,却戴上了冰冷的手铐,被两名警察架着,走上街口停着的那辆警车。
幸福的结局
好心的赵女士十分同情秀敏的遭遇,她慷慨地带上十万元支票,自费租了一辆轿车,与崔武和李军一起送刘秀敏回家。那十万元支票,是送给秀敏爸爸作脑瘤手术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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