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5年第4期
都市迷情
作者：叶雪松
开门的是弗兰克的姑妈皮蒂，也是这个家唯一的仆人。皮蒂五十多岁了，听说年轻时有过一段刻骨铭心的恋爱，后来那男人出国时不幸在海上遇难。从此，皮蒂终生未嫁。
徐雯雯和皮蒂互相问候之后，徐雯雯轻声笑着问道：“姑妈，弗兰克在家吗？”
皮蒂边关门边说：“雯雯，怎么，弗兰克没跟你联系？他上个星期到澳洲渡假去了，说是等暑期过了才回来。”
“姑妈，您告诉我，他是不是和一位叫劳恩的女孩一起去的？”徐雯雯此时心里颇不自在，心情很失落。
皮蒂唠唠叨叨地说：“什么劳恩，我不认识。他上澳洲是一个人走的，走的那天我还去机场为他送行。弗兰克这孩子不知为什么，最近一段时间心情很不好，特别是上次从中国回来后。雯雯，你们没吵架吧？瞧瞧你们，是多好的一对呀！要是能有个孩子，就好了。”
望着皮蒂喃喃自语的样子，徐雯雯的心稍稍平静了一些，可她怎么也弄不明白弗兰克为什么老是躲着她。回到卧室，她迫不及待地给弗兰克打了个电话。弗兰克告诉她说，明天就赶回去，让她在家里好好等他。
可一个星期过去了，弗兰克也没从澳洲回来。再给他打电话，接电话的人不是弗兰克，那人告诉她，这是他刚刚从一个美国人那买的二手手机。徐雯雯这才知道弗兰克为了躲避她，连手机都换了。听说澳洲的姑娘美丽多情，说不定他又和某个澳州女子爱得死去活来了。她现在对弗兰克一点也没有自责的心态了，反之，非常庆幸自己和陈凡在一起的快乐时光。管他什么弗兰克，只要他能给她权给她钱，他爱干什么就干什么，陈凡才是自己最心爱的人。躺在床上，一想到和陈凡在一起作爱时的情景，她就耳热心跳。她给陈凡打了个长途，陈凡接电话时她听到了周莉莉的声音。想象着陈凡和周莉莉在一起亲热的情形，她的心里就燃烧起一股嫉妒之火。
在家休息了几天，徐雯雯便以总经理的身份来到了弗兰克公司察看企业管理。出了电梯，一进公司的总经理办公室，门口的保安向她敬了个礼，然后微笑着问：“这位女士，请问您找谁？”
徐雯雯一愣，仔细一看，门口站着的两个保安已经换了，于是有些愠怒地责备道：“你们是新来的吧？保安部的经理难道没给你们作过介绍吗？我就是这个办公室的主人，弗兰克公司的总经理。”
两个保安不但没有被激怒，反而笑容可掬地说：“您再好好看看，这已经不是什么弗兰克公司了，这是刚刚成立的希尔斯公司。弗兰克公司已被注销了，公司办公楼现在已经属于我们希尔斯公司。”
徐雯雯这才注意到弗兰克公司的牌子已换成了希尔斯。她万万也没有想到弗兰克公司已经注销，公司办公楼已另易其主了。
徐雯雯顿时冷汗如雨，心里涌起一丝不祥之兆，第二天一早就匆匆飞回了深圳。令她惊诧不已的是，弗兰克在深圳成立的几家公司也在最近几天被注销，厂房也已拍卖他人。徐雯雯这时禁不住感叹起世事无常来。自己现在大概已经一无所有了，与其留在深圳被周莉莉取笑，倒不如飞回老家安静。徐雯雯前思后想，准备收拾行囊飞回大连。
就在徐雯雯准备起程之际，她接到了弗兰克打来的电话，要她到锦江宾馆三楼321房间。徐雯雯涌起一丝狂喜，弗兰克还没有忘记她。她匆匆退了机票，赶到锦江宾馆。打开门一看，陈凡和周莉莉也在，弗兰克端着酒杯正在那儿谈笑风生。徐雯雯的心里顿时七上八下的，她不知道这位洋丈夫的葫芦里究竟装的是什么药？
八
弗兰克操着一口生硬的中国话笑道：“我的中国美人，我让你看一样你喜欢的东西，你就会明白了。”
弗兰克容光焕发，着一身蓝色的运动装，看起来像个刚刚从奥运赛场上得胜归来的运动员。
“亲爱的，我的宝贝，你姗姗来迟了。”弗兰克紧走几步来到徐雯雯面前，轻轻地将她拥在怀里，然后深深地吻了她一下，他说：“亲爱的，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徐雯雯顿时如坠入五里雾中。看弗兰克今天的兴致，不像是有什么跟自己过不去的事儿，可是他背着她拍卖公司的行为又作何解释呢？弗兰克越是这样，徐雯雯心里就越忐忑不安。她尽量使自己的心情平静下来，当着陈凡和周莉莉的面搂着弗兰克的脖子娇声问：“亲爱的，你就别跟我卖关子了，快告诉我，今天是什么日子？”
弗兰克微笑着说：“亲爱的，看来你真是贵人多忘事。还是我告诉你吧，今天是我们结婚一周年的纪念日呀！”
徐雯雯这才恍然大悟。弗兰克说的没错，今天真是自己和弗兰克结婚一周年的纪念日。看着弗兰克亲切的笑容，徐雯雯心里轻松了许多。看来，弗兰克还是爱她的，要不然还怎么记得她和他的结婚纪念日呢？
“亲爱的，对不起，你看我都忙昏了头，将这个重要的日子都给忘了。”徐雯雯小鸟依人般依偎在弗兰克怀里，俯在他耳边柔声说：“晚上，我会加倍偿还你的。”
弗兰克的眼睛也充满了柔情，显得很兴奋，他吩咐侍者上菜。少顷，一桌子丰美的酒宴摆了上来。陈凡和周莉莉频频举起酒杯祝他们夫妻幸福美满。徐雯雯看着陈凡在她面前目不斜视和周莉莉亲亲热热的样子，心中赞叹道：陈凡可真称得上是个天才的表演艺术家啊！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弗兰克站起身来端着酒杯说：“感谢陈先生和周小姐肯赏光来为我和雯雯庆祝结婚纪念日。来，大家干杯，然后我还有话跟大家说。”
大家站起来干了杯中酒。弗兰克叹了口气说：“无论什么事情，有开头也有结尾。你们中国有句古话，家丑不可外扬。可陈先生和周小姐都不是什么外人，我可以坦率地告诉你们，我和雯雯的关系到今天为止，已经结束了。”弗兰克说着从皮包拿出一张纸来，递到徐雯雯面前：“雯雯，这是离婚协议书，在上面签个字吧！”
陈凡和周莉莉两个人面面相觑，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弗兰克和徐雯雯会有这种结局。弗兰克刚才还是惠风可畅，兴高采烈，怎么说变脸就变脸了？徐雯雯满面通红，她也没想到弗兰克会来这一手，站起身来指着弗兰克的鼻子说：“弗兰克，怪不得你背着我注销公司，原来这一切你早有预谋，原来你是个喜新厌旧的人，实话告诉你，让我在这上面签字，没门！”
弗兰克冷笑说：“雯雯，我的中国女神，你就别在我面前演戏了。都怪我当初花了眼，怎么就看不出你是个阴险的女人。你们中国有句话，说有些人既想当婊子，又想立牌坊，我看你就是那样的人。你说我喜新厌旧，那也是你逼的。”
徐雯雯脸色一红一白，听出弗兰克话中带刺，似有所指，就问道：“弗兰克，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弗兰克操着一口生硬的中国话笑道：“我的中国女神，我让你看一样你喜欢的东西，你就会明白了。”
弗兰克说着打开录像机，就见荧光屏上闪现着徐雯雯和陈凡在一起赤裸裸各种不堪入目的作爱镜头，男人粗重的喘息声和女人狎昵的呻吟声，不时地刺激着耳鼓。弗兰克说：“怎么样，堪称是二十一世纪最具轰动的春宫片吧？因为片中这对男欢女爱的场面是最真实的，再优秀的摄影师恐怕也拍不到这么激情的镜头，这在世界上恐怕也是独出心裁的。”
徐雯雯只觉脑子里轰然炸响。老奸巨猾的弗兰克，他是怎么偷拍下她和陈凡在一起男欢女爱的镜头呢？她快步上前将录像机关了，脸色铁青，气急败坏地说：“弗兰克，你真卑鄙无耻！告诉我，你是怎么偷拍下这些镜头的？”
弗兰克耸了耸肩膀，做出一副无可奈何的姿势，说：“事到如今，我也不得不实言相告了。雯雯，我本来以为你是一个水晶般纯洁的中国姑娘，有着东方传统女性的美德，没想到你竟然是个朝三暮四的女人。有一次，我见你看着陈凡含情脉脉的眼神，就知道你对这个男人有好感，于是就暗中在别墅、办公室和汽车等处安装了至少十组监视器，就连你的手机里也安上了监听设备。本来，我以为是我多疑了，没想到……”
在铁证面前，徐雯雯只好低下头来。她一下子跪在了弗兰克脚下，抱着弗兰克的大腿哭着乞求：“弗兰克，看在我们夫妻一场的份上，你就饶了我这一回吧，我再也不敢了！”
“雯雯，事到如今你就不要再说什么了，我怎么能容忍一个对我不忠的女人在我身边呢？”弗兰克说到这儿，眼睛里也溢满了泪花。他颤抖着将那份离婚协议书递到徐雯雯面前，“雯雯，在上面签个字吧，从今以后，你我各走各的路，我衷心祝愿你能找到幸福。那幢别墅就留给你作个纪念，如果你不想在那儿继续住下去，就把它卖了。好了，签完字你就可以走了。陈先生，周小姐，你们也可以走了。”
周莉莉望着呆若木鸡的陈凡，眼泪流了出来：“陈凡，我怎么就瞎了眼看上了你这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好，咱们也离婚，我成全你们！”
周莉莉说完，擦了擦眼角的泪水，急匆匆走了出去。陈凡稍稍愣了一下，也跟了出去。徐雯雯还能说什么呢？她只好含着眼泪在离婚协议书上签了字。
两天后，弗兰克带着无限遗憾飞回了美国，周莉莉也和陈凡离了婚。陈凡曾向徐雯雯求婚，但徐雯雯没有答应。不久，徐雯雯变卖了弗兰克留给她的别墅，飞回了大连。在机场上，陈凡为她送行，徐雯雯无限感慨地说：“陈凡，让我们都认真反思一下，忘掉这梦一般的过去，重新开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