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5年第5期
稀奇梨花沟
作者:焦为刿
斗转星移,一年多的时间过去了。姜莺这个小寡妇,守着空房,孤苦地生活着;胡尚有这个中年鳏夫,看着空屋,清冷地过日子。
村里有人为胡尚有介绍续弦,胡尚有表示忠于姜家,不再迎娶;有人为姜莺牵线招亲,姜莺愿抱贞节牌,不想择偶。两个人都这么说。是真是假,人心莫测。
日久天长,姐夫和小姨子来往得越来越火热了:姜莺家的责任田,春种、夏锄、秋收、冬藏,胡尚有全包了下来;胡尚有家的缝缝补补、洗洗涮涮,姜莺都承担着。不是晚间胡尚有来姜莺家说笑,就是早上姜莺去胡尚有家吃喝。胡尚有上街买回几斤苹果,姜莺不去,他是舍不得一个人吃的;姜莺喂的母鸡下了几个蛋,胡尚有不来,她也舍不得自个儿吃。
没过多久,村里的快嘴们交头接耳地又传开了:“胡尚有和他小姨子勾搭上了。”
“可不是嘛,姜莺提出情愿嫁给她姐夫胡尚有,说是愿做姐姐姜鹂没有做完的事儿!”
俗话说:干柴见烈火——岂有不燃之理。面对着姜莺这般风流的小寡妇,失去了妻子的胡尚有,怎能不动心而主动进攻呢?
这天半晌,胡尚有来到姜莺家,屁股刚坐到炕沿上,就笑呵呵开门见山地问:“姜莺妹妹,你为啥愿嫁给我呢?”
“姐夫,这很简单,这一年半里,你为我操尽了心,处处为我着想,你受了很大的累。再说,你我也不能像现在这样过日子呀!你应该有个家,我也应该有个依靠才是。”
“姜莺,你、你是又漂亮又懂事儿,你真好。咱俩想到一块去了。”
当下,两个人亲亲热热地一齐动手,做了几个菜,摆在圆桌上,两个人喜笑颜开地吃喝着。酒过三巡,胡尚有由于心中高兴,喝得有点云山雾罩的了。姜莺笑着说:“姐夫,我再敬你一杯!”
“哎,再、再不要叫我姐夫了。”
“叫啥呀?”
“叫我尚有,莺,你、你别说敬我一杯,敬十杯,我、我都喝,别说酒呀,就是敌敌畏,我、我也喝!”
“尚有,你胡说些啥呀?”
“我、我是说心里话。”
“说心里话?那你是不是真心地爱……爱我?”
“是、是的。我要不是真心地爱你,我是——王八蛋!”
“尚有,我记得你跟我姐姐订婚时,也是这么说的。”
“是、是的。”
姜莺甜甜地笑着,轻轻地摸了下胡尚有的脸腮。胡尚有的周身像过了电一样,猛地伸出双手,把姜莺紧紧地搂在怀里,胡子茬儿刚要碰到姜莺的脸蛋儿,姜莺突然地问:“那你怎么还把我姐姐弄到水缸里淹死了呢?”这突如其来的问话,胡尚有来不及思考,随口吃惊地反问:“啊?什么?你、你是怎么知道的?”
姜莺从胡尚有的怀里挣脱出来,又斟满了一杯酒,笑着说:“尚有,我是在跟你开玩笑,来,喝酒!”
“对,对,是玩笑。啊?不!姜鹂不是我弄到水缸里的,是她自个儿……啊——呀!我的姜鹂呀!我想你都快想死啦!”胡尚有哭了起来。
姜莺掏出手帕儿,边给胡尚有擦着眼泪边说:“尚有,我为了不让你想我姐姐,才嫁给你的。来,我敬你一杯,把姐姐忘了吧!”
胡尚有抹了一把鼻涕眼泪,喝下了这杯酒,身子向旁边一歪,便打起鼾声来。
当胡尚有醒来时,姜莺已领着红松岭乡公安派出所的马所长和三名警察,分乘两辆摩托车赶来了。他们架起了胡尚有,胡尚有指着姜莺对所长说:“是她自愿……嫁给我的,我可没……调戏……她呀!”
姜莺厉声说:“你就是杀死我姐姐的凶手!酒后吐真情。”
马所长说:“胡尚有,根据姜莺的告发,你被传讯了!”说罢,公安干警把胡尚有架上摩托车,带走了。
经古龙县公安局刑侦人员十几天的调查和审讯,胡尚有彻底地进行了坦白交待。
前年八月初一晚十点钟,胡尚有外出办事回家,走到屋檐下,听到屋里有男人与姜鹂说话,隔着窗帘看不见,细听,是连襟妹夫周国荣。
只听周国荣长叹了一声,说:“唉!大姐,我和姐夫弄的那一万多块钱的木材款,被查出来了,都是为了你们盖这房子,可经手人只我一个人签字啊。”
“妹夫,你的好心,我和你姐夫忘不了,你一定要保住你姐夫,刀按脖子上也不要说出他来呀!”
“保住他?我、我也豁出来了!但是,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嘻嘻!”
“什么条件?”
“趁姐夫不在家,咱俩……玩儿……玩玩儿!”
“不行!我是你的大姨姐,咱们可是亲戚!”
周国荣一听,嬉皮笑脸、淫声淫气地说:“亲戚?那玩意儿是根筋儿,不管亲不亲……”
这可把窗外的胡尚有气坏了,心中暗骂:“该死的周国荣,你小子跑臊,也不看看是谁?”他想冲进屋去,痛打周国荣几个耳光子,但又一转念,不成,别把钱的事情弄砸了,再说,也正好考验考验姜鹂是否能上钩,就忍住气听着。
姜鹂说:“那不行!你快走吧!”
“我要不走呢?”
“你不走我就喊人来!”
周国荣闹了个没趣,打了两个酒嗝儿,喃喃地说:“唉!走就走,我去乡政府坦白交待,我要是坐了班房他胡尚有也别想跑!”
周国荣说罢,趔趄着走出了胡家的房门,姜鹂只顾生气,没去送他。当周国荣走到大门口时,突然从身后飞来一根尼龙绳,套住了他的脖子。周国荣被勒着脖子,给人背走了。
住在梨花沟村东北角的李开江、李开河哥儿俩,都是一米七八的个头儿,身大力不亏,干起活来,不知什么是累。这几年承包了村东的梨树沟,由于科学管理,梨儿年年丰收,哥儿俩手头有了积攒,盖了三间砖瓦房,吃穿用不愁,小日子过得就像咬了一口大白梨——满口的甜哪!
这年农历八月初一,李开江经人介绍与本村的姑娘王淑琴结了婚,新婚之夜的十一点多钟,闹洞房的人都离去了,小夫妻俩高高兴兴地上了炕。刚关了电灯,还没脱衣服,就听弟弟李开河在窗前悄声地喊:“哥哥,有贼,偷鸡了,快来呀!”李开江一下跳下地,穿上鞋,跑到外间抓起烧火棍,同弟弟一起冲到鸡架跟前,只见偷鸡贼把头伸进鸡架门里,小鸡惊得“咯咯”地叫着。哥儿俩不由分说,抡起烧火棍朝着偷鸡贼的腚就打。打了一阵子,不见偷鸡贼有什么反应,哥儿俩都觉得怪了,忙住了手,把偷鸡贼拖出来一看,哎哟,可糟了,偷鸡贼怎么死了呢?李开河跑进屋里,取来手电筒一照,哥儿俩的屁都吓凉了,原来被打死的偷鸡贼竟是梨花沟村的会计周国荣!哎呀,出了人命了,这可如何是好呢?哥儿俩稳定了一下神儿,经过一番合计,认为还是趁夜黑人静,神不知鬼不觉地把周国荣埋了为好。
哥儿俩找来一条麻袋,没费劲儿就把周国荣的尸体装了进去,带上一把铁锹,哥儿俩换着班地扛着麻袋,机警地翻过了北山,在大片玉米地边的乱坟岗子附近,放下了麻袋。哥儿俩麻利地挖着坑,刚挖了一锹深,突然从玉米地里传来了吼声,如同晴天霹雳,使得哥儿俩惊恐万状。玉米地里的那个人,一个箭步冲过来,雪亮的手电光刺得李开江、李开河睁不开眼睛。
“李开江、李开河,深更半夜地你俩在这里干什么?偷苞米!”
哥儿俩定定神,这才看清楚,来人是梨花沟村的村长胡尚有。
胡村长很严肃地说:“一上秋,我就天天晚上看地,怕有人偷,你看看,你们俩也真是的……特别是你李开江,今天是你的大喜日子,新婚之夜,你还这么干?快倒出来吧,我看看!”
“啊!什么?”李开江、李开河一听,“扑通”一声,双双跪倒在胡村长跟前。李开江结结巴巴地说:“胡、胡村长大叔,我、我们俩,不,不是偷苞米的,我俩打、打、打死了一个偷鸡贼,是会、会计周国荣!”
“什么?周会计被你俩给打死了?我的妈呀!这可坏事了,杀人是要偿命的,你俩赶快把他扛回村上,我给乡派出所打个电话报案,叫他们来解决!”
李开江、李开河已吓得魂不附体了,一边叩头一边哀求说:“胡村长大叔啊,你行行好吧!不是俺俩有意打死他的。你是一村之长,给俺哥儿俩拿个主意,救救我们吧!”胡村长长叹一声,说:“唉!可也是啊,人谁能没有个失手呢。周会计呀,你怎么什么都干呢?耍钱搞女人,又偷鸡摸鸭子,被打死了也活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