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6年第4期

枕边政敌 与异国知己

作者:王志俊




  
  封杀第一夫人
  
  苏姗娜强烈的从政要求和反对政府的言行在秘鲁国内引起反响,使身为丈夫的藤森总统感到十分尴尬和恼怒。他指示总统府禁止苏姗娜入内,后虽被允许进入,但规定她只许在自己的办公室内活动,不许涉足总统府的任何其他地方。她的办公室原来的服务人员与工作人员也都被撤走,并被告知不得再照顾她。
  半个月后,藤森痛下决心,出手了进一步“封杀”苏姗娜的措施,宣布解除苏姗娜秘鲁第一夫人的“职务”。他在致全国人民的通告中说,鉴于“苏姗娜两周来令人不可理喻地扰乱了国家安宁、相互信任的气氛和全体秘鲁人民用努力和牺牲换来的稳定”,从现在起,她“可以随心所欲地从事政治活动。但是,她不能使用第一夫人的身份”。他还愤愤不平地说,他的妻子是受到了她周围人的利用,他们装扮成她的顾问,但极其狡诈地扶植了她的政治野心。作为丈夫他曾对苏姗娜不断让步,但是现在,“我不能再让了”。
  但政治上颇有见地的苏姗娜并非辩论的外行,她毫不退缩,拒绝放弃第一夫人的身份,也不想离开她在总统府的办公室。第二天,苏姗娜在她的办公室举行记者招待会受阻后,向传播媒介散发了书面声明,重申了对内阁某些官员的指控,并反击说,第一夫人不是一个职务,它是由总统的婚姻关系决定的,只要没有同总统离婚,她仍是第一夫人。“如果藤森想离婚,应当通过法律途径正式提出来,而不是在电视上说。”她明确表示,“我不会离婚。我是个有信仰的妇女,我是虔诚的天主教徒,我们的宗教是不允许离婚的。”
  患有甲状腺亢进、发颤等疾病的苏姗娜日渐消瘦,但她仍在抗争,不作妥协。她向记者说:“宁可孤独生活,也不和腐败与错误为伍。”在一些妇女团体组织的支持和帮助下,苏姗娜向利马的民事法庭起诉,称总统解除她第一夫人的职务的决定是一种公开的家庭虐待,要求“对藤森给我施加的各种精神和心理暴力作出最公正的裁决”。她说,她与藤森的分歧不在于“婚姻方面”,而在于意识形态领域,在于“政见不同”,她起诉的惟一目的是寻求与丈夫进行对话,她“从未放弃和解的希望”。
  然而藤森并不想同她和解。他令妹妹接替了原本由苏姗娜担任的有关妇女、儿童和社会福利方面的工作,而“第一夫人”的角色则由他与苏姗娜所生的大女儿18岁的惠子担任。惠子是位才貌出众的女子,在其孩童时就曾斗胆地说:“我长大后想当第一夫人。”她经常陪父亲到各地访贫问苦,做一些救济被遗弃儿童的善事,有时穿着牛仔服,脸上带着微笑向慈善机构颁发药品、衣服和儿童用品,而且还充满爱心地使劲搂抱孩子们。惠子开始在高层频频抛头露面。在美洲首脑会议期间,惠子受到了东道国总统克林顿给予的第一夫人的礼遇。在晚宴上,她身着一件黑色丝绒长裙,挽着她父亲的手,满面春风地出现在众多贵宾面前,她青春美貌、典雅举止,令许多与会的拉美国家的第一夫人大吃一惊。看到女儿为自己挣来了不少“外交分”,藤森总统暂时忘却了苏姗娜给他制造的麻烦,欣慰地露出了笑容。
  为女人强烈嫉妒心所吞噬的苏姗娜却再也不能忍受了。她走进电视台的演播室发表讲话,她决定解除同藤森的婚姻,因为她已不再爱他,这是自己在“将近一年的深思熟虑”后才做出的决定。她将通过利马的天主教堂把她的要求传达给梵蒂冈,由罗马教廷注销她同藤森20年的婚姻。
  总统夫妇剑拔弩张,冲突愈演愈烈,如传播媒介评论的那样:“就像是一部很吊人胃口的电视连续剧,成了全国街谈巷议的主题。”反对派藉此幸灾乐祸地指责藤森:治家不易,何以治国?而苏姗娜近几个月的翻云覆雨,比所有的反对党加起来还厉害。总理戈登堡沮丧地说,第一家庭的纠葛是“可悲的、令人不快的和不幸的”,“影响了秘鲁的形象”。
  
  夫妻争当总统
  
  根据秘鲁选举法规定,参加1995—2000年总统竞选的候选人在1994年10月11日下午3时以前登记完毕。令人们惊讶不已的是:在25名选手中包括苏姗娜。已经闹到婚姻名存实亡的地步的总统夫妇,如今蹲到同一起跑线上互为对手参加竞选下届总统,这还是世界史上头一茬稀罕事儿。藤森与苏姗娜的闹剧由此进入高潮,也为秘鲁大选涂上了浓厚的戏剧性色彩。
  苏姗娜与丈夫在政治上分道扬镳的意志坚决,她是在1994年9月初宣布成立自己的政党——“21世纪和睦组织”,并决定作为该党候选人参加明年的总统角逐的。她说,她之所以作出这样的决定是因为她觉得有责任同腐败、胡作非为和不履行诺言等行为作斗争。听到这个消息,藤森总统只是嘲讽地一笑:“这是在干蠢事!”
  苏姗娜把她在利马的一所中学变成她的组织的总部和竞选基地,并使出新的杀手锏,将藤森的“改革90”运动利马总部收归己有,因为这座大楼的产权属于她。但是,作为总统候选人还需要具备几个条件,如年龄在35岁以上,在秘鲁出生,另外还要争取到10万人签名支持。为此她开始踏上征程,进行唐吉诃德式的旅行游说。民意测验表明,苏姗娜只得到2%选民的支持,但她并不在乎。她拟出了一个总共有16点的执政纲领,并攻击藤森总统和他领导下的政府。她认为秘鲁处在独裁制度的统治下,批评藤森的经济政策“使人民变得贫穷”,揭露藤森没有履行1990年大选时许下的诺言。苏姗娜的一番口干舌燥也的确有收获:“改革90”运动七个省的委员会宣布脱离该党,转向支持苏姗娜。
  苏姗娜的总统梦似乎就这么膨胀起来了。1994年10月11日,全国选举委员会并没有拒绝让她和她的组织参加大选登记,但经过审查,她征集到的签名只有一万多人有效。她因为没有征集到10万名支持者的签名而被取消了总统候选人资格和她的组织参加大选的资格,成为十一个遭淘汰的候选人中的一个。女强人的总统梦也就戛然破灭了。
  伤心至极的苏姗娜为此愤愤不平,提出强烈抗议,她认为这是当局为将她淘汰出局玩的高科技把戏。因为1994年10月8日和9日,她办公室的街区突然停电,有15万个签名从电脑中销掉了;另外,一种电脑病毒出现在其重组签名的磁盘中,有些磁盘显然被转换成了带无效签名的磁盘。苏姗娜呼吁选委会遵守选举法,并给她的政党10天宽限,用于征集签名。这遭到了拒绝,因为宪法规定,选委会做出的裁决是终审裁决,不能上诉。她的副总统候选人见势不妙,吞吞吐吐地宣布因“家庭和生意上的压力”退出了竞选。遭此重大挫折的苏姗娜并没有心灰意冷,她宣称“将为秘鲁和全世界妇女的尊严而斗争”。1995年1月17日,她在全国选举委员会门前的大街上绝食,以抗议选委会的决定,绝食至第二天,终因患中度脱水和轻度肺炎住进了利马的急救站。
  尽管如此,全国选委会还是再次驳回了她的要求。藤森总统在评论其夫人绝食一事时,只说了一句话:“我已采取措施防止苏姗娜健康情况恶化。”对于藤森来说,他的心情是复杂的。但有一点可以肯定,这位对妻子的感情已少得可怜的丈夫在暗自庆幸大选赛中淘汰了一个倍感头痛的对手。
  藤森连选连任的消息公布后,苏姗娜的态度来了个180度的大转弯儿。她通过第三者向藤森表示祝贺,她希望与丈夫重归于好,因为“长期共同生活结下的情意是很难割舍的”。而在大选未开坛之前,她也曾表示,在藤森不当总统之后,愿意同丈夫去智利重度蜜月。藤森却断然予以拒绝,他与这个政治野心十足的女人情缘已尽。他以妻子“无端离家出走”、“举止有失廉耻”、自己“受到严重伤害”和“无法继续共同生活下去”为由,正式提出了离婚要求。万般无奈的苏姗娜只好吞下这枚苦果,同意离婚。她发表声明说,她之所以这么做只是“考虑到这是避免双方发生不必要的冲突最理想的做法,而这种无休止的冲突可能有害于她的家庭及子女,特别是有损于国家总统的形象”。但是,45岁的苏姗娜坚决不同意藤森把自己“受到严重伤害”作为离婚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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