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6年第4期
借什么不好
作者:刘德梅
我们科里的张松是个“网恋”高手,据他自己说,只要是他看上的女网友,就没有失过手。这天下午,科里没事,我正翻看当日的报纸,张松忽然得意地对我说:“你信不信,这回我可是钓到了一条美人鱼!”我不以为然,笑了笑没说话。张松一把拉起我来到电脑前,他飞快地点了一会儿鼠标,一张靓丽女子的照片“刷”地就闪现在我的眼前。
我心里惊呼一声:老天爷!这不是我老婆王静吗?她怎么会和这家伙勾搭上了?我又气又急,头上的冷汗冒了出来。张松见我神色有异,更加得意了:“头儿,咋样儿,够味儿吧?”说完双腮一鼓一鼓地打起了口哨。
那天晚上我不知道是如何回到家里的,老婆端上的饭菜我戳了几筷子就放下了。老婆关心地问我是不是病了,我摇摇头没说话,心里却一直在打鼓,真不知道老婆为什么会看上张松呢?我什么地方让她不满意了?
我不敢冒失地质问老婆,她可是个得理不让人的女人,如果没有可靠的证据,是不会承认那种事的。退一步讲,就算她真的在网恋,自己又能怎么样呢?想来想去,我决定先不打草惊蛇,自己在暗中留心就是了。
经过一个星期的观察,还真没发现老婆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她每天打开电脑先是听一会儿歌,再看一会儿新闻,然后就下线了。我心里纳闷儿,她真的没有那回事儿?那张松电脑里的照片又该如何解释呢?对了,她办公室里不是有电脑吗?不一定非要在家聊天。可是我又不能天天到她们学校去看她啊!
我想,干脆盯准张松就是了,反正他又不知道那女子是我老婆。于是,我明里暗里都对张松上了心,今天问问和那个女网友咋样儿了,明天问问你们的关系进展得如何……一提到这,张松总是合不拢嘴地笑,总是说快了快了。有一天,张松在电脑前摇头晃脑敲了一会儿,关了机把大腿一拍,喊了声:“妥!”我问他喊什么,张松对我一笑:“她终于答应了!今天晚上八点,在前江沿儿见面。”我猛吃一惊:“前江沿儿?什么地方?”他忽然觉得走了嘴,打着哈哈说:“这可不能告诉你,理解吧,呵呵……”
我的心像被人扎了一刀子,看来老婆真的要红杏出墙了!回到家里,我就想和老婆好好谈谈,可一直等到六点,却只等来了她一个电话,告诉我说,她今天晚上有事,需要晚点回来。我窝着火气,冷冷地问:“什么事?”她迟疑了一下才说:“电话里一两句也说不清楚,回去再说吧。”
我暗暗骂了一句,是啊,这样的事怎么说得清楚呢?我气得连晚饭也没吃,急头怪脑地打车到了江边,绕着前江沿儿寻了好大一会儿,才终于在一棵大柳树下发现了张松的身影。他西装革履,手里还拿着一枝鲜艳的玫瑰花。差五分八点,从另一个方向来了个女人。我打眼一看,就认出是老婆来了,真恨不得立即冲上去,给她俩耳刮子。这时候,就见张松已经迫不及待地迎上去,很绅士地吻了吻老婆的手。老婆接了花顺势依偎在他的身边,两人又小声咕哝了几句,就见张松的胳膊搭到了老婆的肩上了。
不能再等了,我站起来就想冲上去,没想到背后却有只手把我给拉住了。回头一看,身边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三个男子,而且都属于那种膀大腰圆型的。我眼睛一瞪,正准备发问,一个稍高一点的低声喝道:“别动!”
我暗暗叫苦,一定是碰上黑社会了!这张松也真有能耐啊,泡女人还有黑道儿的朋友暗中保护!我心里这个恨啊,早知道这样多叫上几个朋友。看来今晚真的要“赔了夫人又折兵”了。到了这种地步,我只好自认倒霉,乖乖地不敢动弹。
又过了一会儿,只见张松牵着老婆的手站了起来,向远处一个偏僻的小树林走去。我身边的两个人也站了起来,远远地跟在后面。另外的一个人拉住我不让我动。我急了,低声说:“那是我老婆!为什么不让我动?”那人也不说话,只是狠狠地攥了一下我的手腕子。我觉得手腕子像被扭断了似的,皱着眉头忙蹲了下去。
我正对着手腕子吹气,突然,树林里传来了女人的惊叫声,只见跟在后面的那两人撒腿就扑了进去,一会儿就把张松揪出来了,老婆王静则像没事似的跟在后面。
看着他们把张松带走了,我百感交集,拉住老婆问:“这到底是咋回事啊?”没想到老婆却笑弯了腰,她后退一步,指着跟在身后的一个年轻女孩儿说:“你问晓玲啊!”这时才发现,我在公安局刑警队工作的亲妹妹晓玲不知从什么地方冒了出来。
我一脸苦笑,问她:“晓玲,这是演的哪一出儿?”晓玲把我拽到一边,讲了事情的来龙去脉。近来,她奉命侦查几起女子被网友强奸的案子。那天,她在网上溜达,根据受害人提供的聊天记录,觉得有个网友说话的口气相当可疑,接着就和他聊了起来,很快就加他为好友。没聊几次,那人就急着要见她。晓玲知道自己长得像假小子似的,对男人没有足够的吸引力,猛然想起嫂子比她长得好看,而且自己电脑里还储存有她的相片,于是就挑了张最漂亮、最动人的发去了。那家伙果然迷上了,整天缠着要见晓玲。这可真让晓玲犯了难。眼看破案只差一步之遥,她一边向嫂子道歉,一边央求嫂子一定要帮这个忙。老婆起初非常生气,责怪晓玲不该在网上乱发她的相片,惹出这等麻烦,可是架不住晓玲软磨硬泡,最后只好答应和她合演这场戏。为了防止犯罪嫌疑人从其它方向脱逃,晓玲和几个同事分开埋伏,所以我没有发现她。
我长长地出了口气,责怪她说:“死丫头,吓我一跳,咋不先和我说呢?”
王静这时才插嘴说:“还不是怕你小心眼儿,再说,这事儿在电话里怎么能说得清呢?”
晓玲给我敬了个礼,笑着说:“哥,对不起啊,让那小子占了点小便宜!不过,为了不让更多的女同胞受害,哥,你就做出点牺牲吧!”然后,她忽然张开双臂,亮开歌喉,学着电视里那首名曲的腔调,大声唱了起来:“嫂子——借你一副脸蛋……”
我“扑哧”一笑,又故意绷紧脸说:“还唱?借什么不好?以后再借你嫂子,可得先和我说一声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