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6年第5期

老周和老姜(外一篇)

作者:杨 友




  宋雨走后月余,卢大侠突然得了一种怪病:四肢麻木浑身瘫软,神智不清暗哑无声,躺在炕上身子不会动转,除了两只眼睛尚能眨动外一切全无知觉,成了瘫哑的废人!水莲和朱云多方求医丝毫无效。水莲终日守在父亲身边凄凄惨惨地啼哭,自叹命苦,母亲早亡,老爹爹又得了这样的冤孽病,岂不活活坑杀了她!朱云跑前跑后忙里忙外,小心伺候师父,还时时处处要安慰和照顾师妹,三个人的生活全靠他来料理。就这样,一晃半年过去了。
  这天晚上,朱云和水莲坐在师父面前,两个人都愁眉苦脸,泪水涟涟。朱云望一眼脸色憔悴的水莲,长叹一声说:“师妹,师父病成这样,看来康复无望,这样下去也非长久之计,我们应该有个妥善的安排才对……”
  水莲说:“我一个女孩家有什么办法?大师兄一去半年至今未归,也不知老人家的病情如何,更不知师兄什么时候才能回来。现在一切都靠二师兄你了,有什么办法就请二师兄明言……”
  朱云沉默了一阵后说:“师妹,事已至此,我也只好对师妹明言了——师妹,师父对你的终身大事早有前言,师妹可还记得?”
  水莲低着头说:“父亲虽有前言,可如今父亲已神智昏迷,我的亲事也难定彼此了……”
  “师妹有所不知,其实师父早有安排……”朱云说着从身上内衣兜中取出一个红绫布包递给水莲,“师妹看看便明白了……”
  水莲接过来双手颤颤地将红绫包打开——原来正是老爹爹说的鸳鸯玉佩!一块白玉上雕刻着一对鸳鸯相依相偎,雕工精致,活灵活现。玉佩下配着一缕红线坠更显得那玉佩的华贵。水莲的脸上泛起艳艳的红晕,心儿也突突地跳了起来。老爹爹以玉佩裁定她的终身,必然经过深思熟虑,她还有什么可说呢?
  朱云望着低头不语粉面羞红的水莲说:“我本想等师兄回来将此事言明,让师兄为你我主持婚盟,行人间文明大礼。但师兄归期难定,你我正在青春年少,这样生活在一起多有不便。思之再三,我只好在师妹面前出示玉佩了……蒙师父厚爱,朱云没齿难忘!只要师父有三分气在,朱云当竭力孝敬。只是眼下家中情况难处颇多,依我之意不如你我早日完婚,也好日后你我共谋生计。”
  水莲长叹一声说:“你我姻缘已定,但凭二师兄安排。”
  在师父的几位朋友和街坊邻居的帮助下,水莲和朱云的婚礼办得十分节俭。婚后小夫妻恩恩爱爱,相敬如宾。水莲的心情也渐渐好起来。虽然病父在床,生活又很清苦,但毕竟诸事有了依靠。朱云不仅对水莲倾心相爱,对只能喂吃喂喝一切全无知觉的师父也竭尽孝道,给师父喂饭、换洗衣服被褥、端屎端尿,胜过亲生。水莲对丈夫从心眼儿里感激,对丈夫更是十分敬重和疼爱,两口儿亲亲热热甜甜蜜蜜。
  不知不觉半年过去了。那天,水莲和朱云正为老爹爹换洗衣服,师兄宋雨风尘仆仆地回来了。水莲见了大师兄不觉一阵悲痛涌上心头,扑进大师兄的怀中便痛哭起来。宋雨见水莲哭得悲悲切切不免心中一惊,忙问道:“师妹,家中出了什么事?”水莲只是啼哭,哽咽不止。朱云也泪眼汪汪,拉住宋雨的手说:“师兄,你这一去一年有余,好叫人想念啊!你走后不久,师父突染怪疾,瘫哑在床,已不省人事。我和师妹多方求医,终不见效,如今,师父已成废人了……”
  宋雨听罢大惊失色,跑进屋里跪在师父面前痛彻肺腑地大哭起来:“师父!师父!徒儿不孝,罪该万死!你老跟徒儿说句话吧……”宋雨长跪不起,哭得泪水滂沱痛不欲生。水莲和朱云将师兄搀起,劝慰师兄不必过于悲痛,事到如今哭也无益,保重身体要紧。
  宋雨悲痛之情稍稍稳定后,便向师弟师妹问了些师父病后家中的生活情况,朱云便将师父赠他鸳鸯玉佩之事和他与水莲成婚的前后经过讲给了师兄。宋雨听后不觉一愣,然后不无愧意地说:“师弟师妹情结连理乃大喜之事,愚兄未能亲为师弟师妹操持,深感愧疚,让师弟师妹受委屈了……”
  朱云说:“师兄说哪里话,我和水莲也是为了照顾好师父和生活方便才草草成婚,师兄不必多想。”
  宋雨一连几天在城里城外拜访朋友,直到第五天才回来。第六天吃过早饭,宋雨长叹一声对朱云和水莲说:“师弟、师妹,看来师父之病已回天无术,宋雨理应在师父面前尽孝,报答师恩。但如今师弟师妹已成家立业,自然能够妥善照顾师父。师弟必然竭力尽半子之劳,对此我也就放心了。如今不比当初,宋雨觉得生活多有不便,况且家中老母大病初愈,心下惦念不已,为兄今日就要回转故里,日后每年必来探望师父,望师弟师妹夫妻同心,偕老百年……为兄今日就要起程,你们也不必挽留了。”
  朱云和水莲含泪将宋雨送出十里之外,水莲扑到宋雨胸前哭得泪水涟涟,泣不成声。宋雨拉住水莲的手安慰道:“师妹,不必如此悲伤,日后多多保重,我们后会有期,师妹、师弟请回吧!”说罢松开水莲的手扬长而去。
  望着宋雨的背影,朱云和水莲都捂住脸呜咽起来。就在这时候,宋雨转过身来一个猛虎腾跃回到朱云和水莲的跟前,抽出金钢刀咔嚓一下将毫无防备的朱云的头颅砍了下来!水莲“啊”地一声惊叫昏死过去,宋雨走过去抱住水莲大声呼唤:“师妹,醒醒啊……”水莲醒来后望着丈夫的人头浑身颤抖不止,大声哭叫着骂宋雨道:“你……你这狠心的无义之徒,竟将你恩师的女婿、师妹的丈夫杀死,不用说你是嫉妒朱云,竟杀死师弟要夺师妹,真是白日做梦!杀夫之恨,不共戴天,我岂能容你!此仇不报枉在世上为人!”宋雨急忙说:“师妹,你,你听我说呀……”水莲满腔怒火,哪容分说,伸手拔下头上一只金钗“嗖”地一声射向宋雨,正正地射进宋雨的咽喉!宋雨“哎呀”一声倒在地上。宋雨心中明白这是师母在世时传给师妹的绝招,那金钗平时插在发髻上是一件饰物,遇见强敌情急时拔下金钗手起钗落欲射其目不伤其眉,要伤其命必射咽喉,令对方防不胜防。宋雨自知性命休矣,咬牙翻身坐起,对水莲道:“师妹,宋雨命在顷刻,容我把话说个明白也就死而无怨了。”
  水莲冷笑道:“忘恩负义的恶徒,有话你就说吧!”
  宋雨泪如泉涌,双手颤颤地从衣袋里取出一个红绫布包举在面前说:“师妹,你看看这是何物……”
  水莲走过去将红绫布包接过来打开一看,原来又是一只玉佩!其玉质晶莹碧绿熠熠生辉,那一对交颈鸳鸯在并蒂荷花映衬下栩栩如生,其雕工精美绝伦,非神功所不能为!水莲大感惊讶:这只玉佩又从何而来?
  “师妹,现在你该明白了,这只鸳鸯玉佩才是真的,是师父在我回家的前日亲手交给我的……”宋雨头上大汗淋漓,上气不接下气地说:“师妹,你,受骗了……师父的病,是朱云搞的鬼……师妹,宋雨不能在师父面前尽孝了,好好照顾……师父吧。”宋雨说完扑通倒在地上,气绝身亡。
  水莲猛地扑过去抱住宋雨“哇”地大哭一声便昏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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