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5年第2期
圆柱上的血迹
作者:王 蓉
“噢,没忘,”我诡秘地对她说,“快去准备,穿时髦点,度假村的小姐都特别有魅力。”
“今晚返回来?”白玉问。
“当然,到派出所办完事就回来。愿意在度假村玩一夜,也不是不可以,只要你肯掏腰包。”
“甭说又是苦差使。”白玉瞪了我一眼,回了宿舍。
9点整,我们仨在楼门口集合。白玉穿了件青色无袖短套裙。
“哇!白玉第一次这么迷人!”王川开着她的玩笑。
我在一旁窃笑。
白玉推了我一下:“你最坏!”
我们上了“皇冠。”
四
车到周家务村,我对王川说:“咱们是不是应该吃点夜宵?”
“都10点多了。办完事还不知要到几点呢!”白玉嘟囔着。
“就尊重白玉小姐之命吧。”王川说。
“还去那个‘比沙煎饼屋?’”我问。
“正中下怀。”王川应和着我。
“皇冠”停在了“比沙煎饼屋”前。
“欢迎二位再次光临。”李掌柜一见我俩,热情相迎。一看,后面还有白玉,更显殷勤,“嚯!今天还带了位女士!”
店里,只有一对恋人在边吃边聊。
我点了吃的,品种和昨天一样,只是由两份增为三份。
昨天王川请客,今天我掏钱。白玉是应邀而来,又是女士,自然只顾心安理得地吃。
我们闲扯着,先是说刚才路上看见的那起车祸,后又说到度假村的景观。白玉总是不断出题,引着我俩说。
我们的高谈阔论无异于噪音,吵得那对低声蜜语的恋人烦躁不安,气得站起来,走了。临出门时,那位小姐还回头瞪了我们一眼。
店堂里已空无一人。
“我们是不是也该行动了?”我问王川。
王川点了点。
“反正我已经吃饱了。”白玉搭着腔。
见我们要走,李掌柜过来送行。
“请问几点了?”我问他。
他抬起胳膊看表。
我一下攥住了他伸过来的手腕,“喀嚓”一下拷死。王川同时从背后把他死死抱住。我把手铐的另一端,铐在了放壁扇的三角铁架上。
“看着他!”我命令着白玉,把我的手枪递给了她。
白玉毕竟是搞公安的,与一般女孩子不同。她开始惊呆了一下,仅几秒钟便明白了一切。接过我的枪,指着那掌柜喝道:“靠墙站着!”
我和王川进了里屋。
在床缝里,找到两根喷过发胶的长发。
掀起凉席,木床板有几处被刮过,刀痕崭新。虽刮过,仍可在缝隙中看到丝丝血痕。
在衣柜的侧壁,发现两个尚未擦掉的极细小的喷射状血点。
抽屉里找到一把电工刀,沟槽里紫色残血,其刀口与戳入太阳穴的创口吻合。
菜案上有一把菜刀,估计也是凶器。
我俩在里屋边翻找,边拍照。
白玉在外屋也很忙碌。
“你用什么杀人?”她问。
“电工刀,菜刀。”
她的提问,证实了我们的推论。
“项链、戒指藏在了哪儿?”她又问。
“柜顶的鞋盒里。”
我忙上去,打开鞋盒,找到一个布包,里面包着那些首饰。
主要物证已经起获,杀人现场也作了详细拍摄。我们把李掌柜押上了“皇冠”。
我驾着车,去派出所。
“你为什么要害那姑娘?”我问。
“她长的好看,穿的那么少,又是个外国人。我控制不住野性。”
“你认识她?”白玉问。
“说不上认识。她爱吃我的煎饼,爱喝绿豆粥。几乎天天都来我这儿坐。”
到了派出所,我下车去找那正在“恭候”我的孙佳丽同志。
她看了看表说:“11点半,言而有信,没出今天。”
她给我引荐了他们的所长。
“下一步怎样行动?”所长问我。我说:“行动已经结束,凶手已缉拿归案。”
所长和孙佳丽忙奔出去一看,异口同声地说:“唔,他呀!”
“有前科?”手段如此残忍,一定是嗜杀成性的人。我想。
“因强奸、故意伤人,判过12年。”所长说。
凶手被押了进去。
我们向同行们作了详细的交代后,胜利返程。
五
白玉有些怏怏不快,我知道,她是在为被欺骗而抱着委屈。
“你们两个合在一起愚弄人。”她赌着气说,“有行动,为什么不告诉我?”
“生活应该富于戏剧性。”王川答着。
“抓人,干嘛不叫庞龙来?我又不能打不能斗的。”
说着,她把手枪还给了我。
“光我们两个,杀气太浓,有个小姐点缀一下,气氛可以自然些。”我解释说。
“所以你让我穿时髦点!”
“这也是策略的一部分。”王川说。
白玉“噗哧”笑了。她生气是假的。
“唉,你们两个是谁先判定那个掌柜是凶手的?”
“当然是他喽!”王川指着我说,“我只相信技术鉴定,直到晚上8点鉴定结果出来,我才想到是他!”
“你呢?今天上午?”白玉问我。
“昨天晚上,我一见那血痕,就对他产生了怀疑。”
车到路口,我小心翼翼地向左拐去。刚过路口,白玉就催我:“快点说呀!”“周家务,四面都是公路,灯火通明,车辆不断,案犯不可能扛着血红的裸尸从公路上招摇而过。就是说,杀人、抛尸的全部活动都是在村内进行的。
看那血痕的尾端可知,扛尸人是从东向南拐的,这表明杀人在东街,抛尸在南街。
东街并不长,就那么二十几个院落,晚11时,各家都已关门闭户,只有“比沙”一家张灯营业。此时,不可能有人扛着尸体从他门前经过,只有他才有作案可能。
那血痕距地面1米6左右,估计扛尸人身高应为1米7左右。那李掌柜正是这个身高。
昨天晚上,他让我进屋去盛咸菜,我看见里屋只有一个单人床,还有做饭的炊具,可知他是独身一人。里屋无窗,十分封闭,与外界隔绝,具有着难得的作案条件。
再说,他可以让我进屋去盛咸菜,也完全有可能以类似手段,骗一个女孩子到里屋去,而后借机下手。
我的推断,最有力的支持,来自王川的科学鉴定。
烫伤被害人的烟灰,是“登喜路”的,而昨天我注意到,李掌柜抽的烟正是这个牌子。
毛发鉴定,凶手年龄为35-45岁之间,李掌柜正是处于这一年龄段。
最有力的证据是那张名片。我衷心感谢李掌柜的帮忙,为我们提供了这一宝贵的资料。
名片上有他的唾液,其中ABO物质显示的血型为AB型,与那长发、精液血型一致。
名片上有他的指纹,那指纹也是囊形斗纹,与尸体上血手印的指纹完全吻合。
指纹是绝对可靠的证据,早在《圣经》时代,人们就已懂得没有两个人指纹是相同的。李掌柜是凶手,这还有什么可疑的呢?”
“说实话,刚才你突然把他铐上,我心里还直打鼓呢,万一铐错了怎么办?”白玉说。
“他总是这样,真真假假,虚虚实实,神秘莫测。跟他一块干,经常处于盲从状态,不过到是回回漂亮。”王川帮腔。
“王川,我是离不开你的。”我吐着肺腑之言。
“这么说,离得开我喽?”白玉顺口搭音。
“你说呢?”我逗着她。
她很后悔。透过反光镜,我看见她的脸变成了大红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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