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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四六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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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殷仍在庭院中,不安地来回踱着步,头却昂得高高的,似乎掩饰着心中的恐惧,她见凝云出来,忽然泪如泉涌,指着凝云的鼻子大骂道:“路凝云……你为何要跟我的姐姐争?珠儿姐姐……纵是任性刁蛮些,总是没心计的,轻易就被人算了去!珍儿姐姐就更是,她一心一意爱着二哥,却落得如此境地!林若熙也不是好人!你也不是好人!如今姐姐成这副样子,你们一个个倒来装好人了!谁要你们假惺惺的!”她抽抽搭搭地哭了起来。 凝云让她骂着,顺着目,睫毛深垂。她知道秀殷毕竟还是个孩子,遭此变故,她也不知流过多少泪,心里呕了多少的苦。让她骂骂,或许她会好受些。 秀殷正哭着,溥畅也到了。见气氛不对,她忙疾步上前,搂住了秀殷的肩,问道:“这是怎么了?” 秀殷伏在溥畅肩头,呜咽道:“我不要相信她!我不要!溥畅,我们去找二哥!我不要这个女人害珍儿姐姐!” 若熙的挑拨终是起了作用,凝云心下暗暗着急。溥畅不知发生了什么事,然她是坚定不移地相信凝云的,当下轻抚着秀殷的肩,柔声道:“秀儿……贤妃不会害贵妃的,我不是都与你讲明了?” 秀殷仍是泣道:“我不相信……我不相信……” 正在这时,寝殿窗纸上忽映出一道凌厉的紫光,所起之处,一阵排山倒海的疾风掀起了水晶的帘子,摇晃着院内的梧桐,簌簌地响。殿之四周,热气随生,漾起了三人鬓角涔涔香汗。凝云亲受过一次,知道阵势,因此只是拉着溥畅和秀殷后退了几步,仍立在殿门前的石子路上。 溥畅秀颜微微变色,然而仍镇定,秀殷却再一次端不住了。 “这……这是怎么回事?” 凝云刚示意她噤声,内殿却传来一阵凄厉的尖叫。她还记得尚瑾穿梭于她的记忆中时她的痛苦,如今珍儿亦要受同样的痛苦。 秀殷听到姐姐惨叫,对凝云的怀疑又添了几分,当下后悔相信了她,回头便要从殿门冲出去。溥畅饶是紧紧地拉着她,却显然已不支。凝云怒喝一声,震得秀殷回了头。 凝云掏出袖中一块物事,当的一声拍在石子桌上。 溥畅和秀殷定睛一看——是玉牌。路家的免死玉牌,先帝赐予的免死玉牌。 “秀殷……你怎么就是不明白!你的珍儿姐姐犯了什么罪你难道不知道?参与诬告路家!火烧景澜宫,致当朝皇后之死!” 她与秀殷怒目而视。 “史佳妃数日前便已伏法,封号位次一律废去,更不许她葬于后妃陵!颐安夫人自杀,尚要戮尸,使其身首异处!珍儿手上一条皇后的命,罪更甚于此二人!如今珍儿是疯癫了,她如今落得如此田地,我不能推得干干净净。但若不是对明嫔有信心,我不会贸然求她来救!” 纤指一扬,凝云指着玉牌高声道:“你看好了,那便是先帝御赐给路家的免死玉牌,面牌如同面圣!三次效用,我出宫时用过一次,如今再拿出一次来,就是给你的珍儿姐姐的!” 溥畅和秀殷均惊得大张了口。 “今日明嫔治得好她,我便拿出玉牌,给皇上一个台阶下,免欣贵妃的死罪。这样……你如何还能说我是有心害她?”凝云再也止不住自己的泪,任其簌簌流下。昨夜她彻夜难眠,辗转反侧,质问了自己千遍——你究竟是犯了什么痴呆,居然下定决心要拿出如此宝贵的玉牌来就珍儿的命? 秀殷再不挣扎了,垂下眼帘,庭院中一片静默。只有那暗紫的光,自晶莹的水晶帘中射出,折射成千束,荧荧生辉,诡秘地试探着每个人的眼和心。尖叫声仍一阵阵传来,秀殷紧紧掩住双耳,再次哭倒在溥畅怀中。 凝云见秀殷终于屈服,松了口气,转过身去望望内殿,焦急地念着不知要多久。早朝的时间马上要过了,若熙去玉照宫、玫荔阁也不需如此长的时间…… 一道异光闪过她的脑海,顿时将她击懵了。 她回头怒视秀殷,只觉心头冷风掠得生疼。原来秀殷也有这许多的心眼,险些被她算计了。 水仙丛,过了玉照宫和玫荔阁便是。过了玉照宫和玫荔阁是何地方?是璧极宫啊,是太皇太后的居所!怪不得若熙如此顺从地走了,她是去请太皇太后来的! 溥畅见她变色,也是骇了,问道:“姐姐怎么了?” 凝云心道不妙,已没有时间了,如果若熙请来了太皇太后,才是真正的功亏一篑,当下对溥畅道:“溥畅……你立刻去璧极宫!若看到芳容华在那里,还未见到太皇太后,千万要拦住她!半个时辰也好,一个时辰也好,能拖多久是多久!” 溥畅何等伶俐的人,看着秀殷心虚的神色竟明白了七八分,只责怪地看了秀殷一眼,再不问一句,马上走了。 秀殷仍只是哭,凝云气得脸色发白,说不出一句话来,心中只愿溥畅赶得及,婉依能快些,再快些…… 圣泽宫,正元殿。 金漆面的奏折大大小小凌乱地摞在御书房的红木书桌上。龙胤只觉一阵烦躁,拿起一折翻了翻,并无一字看得进去,于是仍是扔在一边。如此过了半晌,事情一件都没有解决。他也痛恨这样的自己,但就是没有办法,反而进入了恶性循环,越是骂自己没用,越是看不进去。 这是平生第二次,他让自己的感情乱了理智。上一次,是珍儿“死”的时候。 俄而,他终于抑制不住怒气了,甩手掀翻了桌子,笔墨纸砚统统翻到在地上。响亮的声音更加刺激了他已经紧绷的神经,他愤怒地抽出案上的剑。眨眼之间,正元殿里的高山流水金纹屏风已经断裂成了几片。 这时有人鼓掌。 好啊,倒要瞧瞧撞在当口上的是谁。龙胤怒道:“是谁鬼鬼祟祟的?出来!” 那人走进门来,是李拓。 而人四目相接,彼此都想起了旧仇故恨,眼里射出了凌厉肃杀的锋芒。李拓先开口了:“好啊,果然这些个文具屏风也惹着了皇帝陛下,论罪当斩。” “朕留着你的命到今日,不是要听你出言不逊的。”龙胤冷笑道。 李拓也怒了,眼睛血红。“我的命是你留下的么?为了皇位,兄长你也杀得了;为了铲除异己,弟弟你也舍得送入苏州那个贼党的虎口。你手底下,本就血流成河了。真是可怜,为了保住你的皇位,你做的可谓多了。到头来,不过证明了你自己不是这块料,为个女人颓废成这样,若是龙晟,难道会……”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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