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曰订书难。我订的《人民文学》、《地理知识》、《科学画报》被退订。理由是:新增的单位多,而杂志发行额有限制,因此,本着先公后私的原则,我的几份被退订。我申述我是老订户,对方答复:这又不是老祖业!一位比较熟悉内情的同志向我传授了锦囊妙计,如此这般,通过另外的渠道,我才得以续订到这几份杂志。这还是续订。至于预订新出的什么《收获》、《战地增刊》,更是费尽了九牛二虎之力。而且到年底,恐怕还是一关。
本市邮局还有一项土政策。尽管在宣传品上说得好听,但实际上,他们为了避免麻烦,却要求订杂志时一次订一年。公家有的是宣传费、办公费、学习费……,一年开支几百元不在乎。可是我们这些以工资为生的普通工作人员,一下子支出多了就感到为难。我只好又去和邮局交涉。这回回答得更妙:有钱就订,没钱就不订,省两个钱还可以多吃几斤猪肉!我只好咬咬牙订了一年。
二曰买书难。现在买书真是难。内部书,不要去说,那是我们这些小小老百姓根本买不到的。即以一般书籍来说,比如橱窗里陈列的什么古典名著等,也是买不着。
1978年初,我偶然有个机会在市委书记办公室里写文章。无意之中打开了一个小柜门。啊,里面全是书,而且是多么好的书啊!我取了一本《鲁迅书简》,翻了一遍,发现书里夹着一张纸条,上写:×书记,送上新出版的书×本,请审阅。原来如此!
又有一次,我去一位当医生的老朋友家里作客,发现他的藏书十分丰富,什么《基度山伯爵》、《福尔摩斯探案集》……,他都有。我问他为何如此神通广大。他告诉我,这是利用了职业的便利,发挥了听诊器的作用的结果。据他介绍,好书、新书大部分是被公家——诸如本市的宣传部、教育局、文化馆、学校、工会等买去了,少数是走了后门。他又说,图书馆不开放,开放了也极难借到新书、好书。
有些单位慷公家之慨,订了许多书刊,却没有人看;而有些人拿自己的工资去买却买不到,去订却订不着。
我呼吁:必须改变这种状况!
读者·作者·编者
王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