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看《书林》第四期(一九八一年),有一则广州举办书市的报道。这个消息,前些时看报纸原也已经知道了。记得报上还特别讲到黑龙江有一个机关的干部,在广州的书市上买得一批久已想买的图书,十分满意。这使我对从橡皮膏得来的一些联想,重又摇晃起来,觉得赶集趁墟,好象也别有佳胜之处。
报上的消息,有一处交代得不够清楚。不知这位黑龙江的干部是专程到广州去赶这个盛大书市的,还是本来出差在那边,凑巧碰上。如果是专程,这种精神大可佩服,很有点为了读书“饭可以不吃,觉可以不睡”的味道。如果是适逢其会,风云际遇,那真所谓千里一线,千载一时,读报刊的人们也不禁要“闻道长安乐,则出门西向而笑”了。
其实,我在北京也曾经躬逢过书市之盛的。其拥挤情况,真不减当年之逛厂甸。这种场面确是感人,我甚至想说,我从这里增添了对未来的信心和希望。但接着也有了另外一个想头。读者对书市流溢的热忱,是不是在表达对我们书店日常门市工作的不满?应否把它看作一种情辞恳切的批评,从而设法改进门市部的备货和销售?
关于书市的报道中,还曾有过这么一则消息:许多出版社积极支援书市,赶印了一批读者欢迎的新书和重版书。——这自然很值得称赞,却又不免引来得寸进尺的愿望:愿出版社的支援更为经常化,不要让书店门市部长期绝迹的名花异种,只是翩若惊鸿地偶一露面于书市。出版社与书店的持久协作和一致努力,应能使我们的门市部真正反映出这个文明古国的风貌,描述好我们这个以有几千年文化积累著称于世的民族的心灵之美,使我们不致由于新书专柜长期显豁地陈列着《侠女奇缘》、《三侠五义》而在观光的外宾面前感到脸热。
赶集趁墟终竟是经济落后的过去年代的印记,书市之不经常,不普遍,很难对门市部起到补充调节的作用。关于书市的“盛况”,我以为不宜着意鼓吹。
谷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