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辞海》中标明:凡区别于韵文、骈文、不押韵的不重排偶的散体文章即散文。法文辞典中也有定论:凡诗体之规之外者即散文。而对散文诗,概念就比较模糊了。辞典中只说是注重语言的节奏、内容富于诗意的为散文诗。法文中也只说:不是诗体形式的诗即散文诗(poème ne revêtantpas la forme versifiée)。这样看来,散文诗与散文之间无论从实质上还是从文体上是很难区分的。
波德莱尔的《巴黎的忧郁》,开创了文坛上诗与散文相结合的一种形式。译成中文时,按书名petits po-èmes en prose的字面意义,应该译为散文化了的诗,即散文诗。但是否真妥呢?从内容上看,《巴黎的忧郁》显然不同于其他法国诗人的散文诗,也不同于我们中文通常指的那种散文诗。如果生搬硬套过来,势必混淆了两者,使波氏的开创在中文中失去了新意。作为译者,不能单单凭名称字面上的含意,从外文的概念译到中文的概念(这样做固然省事),还要看作品的本身。在这个集子中,应该说有些是要称之为散文诗的,甚至有的干脆就是把分行句连在一起的诗(我在中译本中为了效果起见,已试着把其中一首改译为分行诗);但是,大多数还是具有叙事、议论等特点的散文(当然是富于诗意的散文),那么书名中的 poèmes en prose应该怎样译呢?我不禁想起了作者本人的一句话,他是要写一种“充满诗意的、乐曲般的、没有节奏没有韵脚的散文”(une prose poéique,musi-cale,sans rythme et sans rime)。因此,我认为把《巴黎的忧郁》的文体概称为散文诗是不妥的,而应该是比散文诗更强化了散文特点的诗意散文,含诗散文——诗散文。
介绍一个作家的作品,说它的文体是什么名称,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读他的作品,领会其中的意味。所以,在此书的《译本序》中,我曾称它为散文。但细细想来,我觉得诗散文这个说法更为贴切,只是在中文中好象还很陌生。
读者·作者·编者
亚丁
编后絮语
黄裳同志在本刊多次谈到古籍善本,认为对学者来说,“善本”应以“实用为标准,只要有识见,少错字,内容丰富完整的书就算做善本了。”一般的读书人,“只要使他们得到满足的书,也就是他们的善本”。这是很通达的议论,大多数读书人都会赞成。
古籍有“善本”,“今籍”是不是也应有“善本”?按理说,过多少年后,书籍文化经过时间的筛选,也必然会有某些精品留存于世,而不少则被汰除。时间之流愈长,这种汰选必愈精。纵然我们不能精确预见未来的读书人怎样保存自己要读的书,不过能留存下来只是一部分则是必然的。这中间相当一部分书,我们能不能也称之为“善本”呢?
因此,我们不能不向当今有识见的、富于历史眼光的出版家建议:应当着眼未来,尽量多出一些内容和形式都臻于完美、经得起历史汰选的书籍,使得无论今人和后代,都觉得它们“有识见,少错字,内容丰富完整”,“使他们得到满足”。
这样的书现在正在多起来。不过也要看到,某些不很够格的出版物仍然存在。内容的高下是一方面,出版物形式(装帧设计,印装质量,文字正误等等)也应当引起重视。一个出版物如果错字连篇,句读不通,式样难看,恐怕再也难入未来“善本”之列。纵然内容再好,也怕免不了象一位同志在本刊上期所说,“怪可惜了儿的”。
本刊来稿,以指出书中这类出版物形式上的纰漏为多,我们只能选其少数刊出。读这些来稿(其中有些是指出本刊的错漏的),往往使人痛心。但也无可如何,因为一本书或刊中确实有“疵”,是明摆着的。
革命领袖列宁在十月革命胜利后日理万机之际,仍然关心图书工作。他关心的内容之一,按现在的话来说,就是一本书的出版水平。他关怀书的编次是否适当,版式是否妥善,错字有无……列宁不是藏书家,但是他的确是全面地来看待一本书的价值的。我们诚挚希望,作者、编辑、校对……都来学习列宁等老革命家的榜样,象毛泽东同志在建国初期就说过的那样:“认真作好出版工作”,使我们的书刊质量从内容到形式都大大提高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