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四千多条笔记,选录的是“带有些史料性、知识性、欣赏性、趣味性、线索性”的、多半属于文艺方面的资料。《前言》引了元稹“落叶添薪仰古槐”这个名句之后,接着说道:“艺林散财或许比槐叶更有些用处吧!”可见作者自己也是颇看重此书的。
但是传闻异辞,再加上记忆欺负年岁,书中所记,不免略有脱误。如第九五六条记蔡元培挽鲁迅联:“著作最谨严,岂徒中国小说史;遗言犹沉痛,莫作空头文学家。”上海书店前几年复印了《鲁迅先生纪念集》,人们可以很容易地查到:“岂徒”应作“非徒”,“犹沉痛”应作“太沉痛”。第二二一九条记谭嗣同为梁启超铭砚:“任公之研佛尘赠,二人石交我作证。”据梁氏在《饮冰室诗话》中自记,“二人”应作“两君”。第一九八九条记胡适改名经过,与胡氏《四十自述》中所说,也不尽一致。又如第三九三条说:“一九六○年,上海中华书局刊《秋瑾集》,最近又出版,为第五次重刊矣。但尚有登吴山一绝,为集外遗珠”,后录“老树扶疏夕照红”全首。而我们见到的《秋》集“最近”刊本,乃是一九七九年九月上海古籍出版社的新一版,系据中华书局上海编辑所一九六五年十一月第四次版本重印,其八十六页已载此诗,并无“遗珠”之憾。
这四千多条笔记,在排列上如把同一人物的有关条目集中一起,或在书末附一人名索引,则读者运用这些资料时当可大增方便。而且一经编排,还会发现一些可以略作删并的条目,使此书更益简洁。如第六三二条云:“李<SPS=1534>香本姓黄,为黄左田之后,后又改姓名为谢文漪。”而第一二九八条又云:“李<SPS=1534>香藏黄左田手书遗稿八册,<SPS=1534>香本姓黄,左田乃其先祖。”第六七四条:“冯康侯为冒鹤亭刻白文印:成吉思汗之子孙。盖冒姓,非汉族也。”而第二二九二条又云:“冒鹤亭曾倩人刻一印:成吉思汗子孙。自谓:冒姓为蒙古族。”似此尚多,不免稍嫌复沓。至如第四四五条:“袁克定娶吴大澄女”,而第二六七六条又有“吴大<SPS=0701>之女,一适袁克定”,更自相参差矣。
这本书如《前言》所说,具有“五性”,是一本有用的书,而且给人很好的阅读趣味。上面所说,不过是大德小眚,却也见出编辑出版此书时加工比较粗疏,令人惆怅不置。
寸言
谷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