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务印书馆新近出了一本一九五六年八月青岛遗传学座谈会纪实,题为《百家争鸣——发展科学的必由之路》,在“服务日”引起了注意。于光远同志在本书序言中讲到为什么要在将近三十年后出版这本书,还特别提到一九四八年苏联举行的那个针锋相对的会议的情况,概括了苏联那个会的几个特点。这些特点大家认为十分有教益,现在摘述如下:
——不是进行真正的科学讨论,而是进行事先早就决定了的、假借科学讨论名义的“批判”;
——事先定好调子,组织好“批判”队伍,而又把这些对被批判者保密;
——一开始就给持另一种学术观点的人戴政治帽子,把他们置于被批判地位;
——组织众多的人发表“左倾”空谈和挥舞棍子、帽子的言论,制造恶劣气氛;
——强迫预定的对象(甚至是有病的人)参加这种“讨论”,并强迫发表看法;
——表面上让被批判者自由发表意见,实际上要他们讲违心的话,如果意见不合要求,就组织围攻,直至强迫承认错误;
…………
李佩珊等同志专门为本书写的《青岛遗传学座谈会的历史背景和基本经验》一文,强调提出“学术上百家争鸣方针的贯彻,需要政治上的民主来保障。”他们认为学术讨论本身不是政治生活,但是,允不允许学术上的自由讨论,却属于政治生活范围,属于政治上民主充分不充分的问题,因而可以看作政治民主的一个组成部分。这是很有见地的。事实上,我国科学文化任何一个领域是否能够贯彻百家争鸣,始终是政治是否民主的晴雨表。
看了这本书,不少人提出,“百家争鸣”不应忘记,而类似一九四八年苏联座谈会的种种古怪离奇的做法,让我们早早抛弃为好。
近期“服务日”上,常常看到不少读者关注内地出版的一些港台、海外作家的书籍。这种关心,对来“服务日”看新书的诸位说来,绝不只是简单的猎奇、贪新,更不是所谓迷恋于海外的某些文化,而是出于一种求知的欲望,源自对海外同胞的关心。因此,我们把最近几个月来在“服务日”里听到的片断意见汇总起来介绍一下,想来并非无益。
介绍港台书籍这项工作,广东花城、福建人民、人民文学、中国社会科学、中国青年出版社都有过不少努力。台湾作家的作品选集,曾经上市过好几种,於梨华、聂华苓而外,陈若曦、白先勇、杨逵、陈映真等的作品也先后介绍进来。香港三联版《海外文丛》,收集海外作品更为广泛,这套丛书已由广东花城出版社全部重印,在国内广泛流传。
去年以来,中国友谊出版公司异军突起,挟着雄厚的实力,直接组稿于港台、海外作家,杨胤宗、柏杨、黄春明、林海音、刘以鬯、高阳、李昂、小思等等学者、作家的书印了一大批,沟通了海内外在文化上的联系,为广大的知识界所欢迎。
但是,随着工作的进展,时间的推移,读者们也提出了更高的要求。常常看到“服务日”上三三两两的在议论,希望更多地从书中了解港台、海外学者作家最新的科学研究和创作成果,特别是他们同中国传统文化有关的文化心理、历史反顾和哲学思考。前个月“服务日”陈列了友谊版的《一分钟爸爸妈妈》,有的读者笑着说,我们要读到的海外论著,最好能够多嚼嚼,而不只是一分钟。这个意见虽然只是笑话,但值得深思,因为它涉及我们引进海外作品和港台书的方向问题。
在翻阅这些书籍时,听到的另一个意见是关于图书艺术的。老出版家们常常把一本书作为一件艺术品来对待,从封面、扉页到标题正文,无不一一精心设计,使人一见钟情。有的作家甚至说,能出这样一本书,稿费不要也愿意!“友谊”是一家得天独厚的出版社,有自己设备齐全的印刷厂,有足够的封面材料,有的书印装得很讲究,但有一些装帧设计却使读者深感可惜。尤其是版面设计上更觉粗糙,如有的诗集编排得又满又密,逼窄小气,真有点使读者透不过气来。出版这些作品,除了引进我们不了解的文化型式以外,还应有团结海外作家的作用。如果让一个海外诗人不仅知道自己的作品在大陆问世,而且让他看到自己的作品被装扮得雅致大方,不落俗套,岂不更好!
《读书》服务日之页
金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