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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篇小说《爵士乐》所写的还是美国黑人男女的悲欢离合,也离不了色情与凶杀,但这正是美国统治阶级所避讳的现实,而由黑人作家自己写来,倍足珍视。故事述乔,怀奥莱特,及杜尔卡斯三人间的遭遇,写出老少两代间的对立,不育与性行为间的对立,沼泽地与城市喧嚣间的对立。
在夜晚,乔与怀奥莱特这对夫妻,困居在纽约哈莱姆黑人区一间发出霉臭的斗室里,注视着一帧死女婴的照片,又爱又妒又气愤。怀奥莱特是位受到不公正待遇的妻子,也是个令人识不透的人物,有时也在精神病医院里进进出出。另外还有个杜尔卡斯的朋友菲利斯,三人形成了三角恋爱的关系,这是杜尔卡斯所热中的“是种刺激”生活,正如我们从多棱镜外望,彩色缤纷的世界。
乔是个充满幻想的推销员,兜售克里奥派屈拉妖后牌化妆品,一旦遇到了杜尔卡斯,便相互勾搭上了,乔将杜尔卡斯安置在离他和怀奥莱特同居的屋子不远处。在一场狂暴感情的驱使下。乔对怀奥莱特开了枪;但是并无第三人看到,无人作证,怀奥莱特的姨母兼保护人便决定不起诉乔。因为她认为一到法院,便是将白花花的银钱肥了律师和在一旁暗笑的警官。最后终有一天,怀奥莱特忍无可忍,拿起一把菜刀砍向杜尔卡斯的脸部,幸而被人挡住了。二十年代的哈莱姆区还是比较纯朴的,整个地区迷漫着音乐,黑人们自己就阻止了这些暴行。在莫瑞森的笔下,我们看到是静悄悄的人行道,砌道石,埃及花边,肯萨斯烤鸡等等,还有音乐和性行为。
除了作者笔下用魔法招来的人世,书中若干大胆的描绘,作者是绰有余力应付的。她对有关黑人女人所受不公平待遇,毫不掩饰她的狂怒。这些女人便是一群母亲、女佣、为死尸穿衣的人,只有在教堂里她们才能得到安慰。对于她们,怀孕比死亡还可怕。年轻的怀奥莱特和乔都不希望有小孩,这便是乔要怀奥莱特一连串打胎的理由。
这是若干年后,怀奥莱特却闲坐在石阶上,梦想在婴儿车里抢劫一个婴儿。她的计划受到挫败,但是这种渴望还咬啮她的心。乔则只希望自己能青春长驻。在谋杀和殡仪馆里的感情爆发之后,怀奥莱特生活在妒忌的束缚里不能自拔。这便是故事的大概,莫瑞森长于心理现实主义的描绘,这就使这部小说紧紧抓住了读者的情绪。
美国的书评家说,这是激情的爱之歌,这是一部可爱的小说。有的则认为作者写人之聚居一起,因为他们生下来就是聚居在一起的,而且迷信于这是生活的赐予,他们无法改变自己的命运。乔就有个狂暴的女人作他的母亲;怀奥莱特不可能驱散她对情感的记忆;而象狐狸样的杜尔卡斯却相信性是她唯一的王牌;在几个月的时间说来,可能真的如此。这些便是人们处于生活所造成的苦境之中。
书中所欠缺的,却是人间情感上的关系。看来托尼·莫瑞森被她自己造成的艺术趣味所迷惑了——这种艺术趣味对她、对读者、对当代小说都起同样的作用——这种趣味迟迟使我们到达最后边界,到达既是事实上也是超感觉的境遇;这在一些小说里,由于一种荒诞的传达方法,竟成了我们一己的经验。这一魔力却没有在这部小说里出现。剩下来的只是画师在广告画上的有力笔触,而不是绘画上不动感情的惊讶。
Toni Morrison,Jazz, New York,Alfred AKnorf,229 PP.
西方拾锦
冯亦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