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她自己这一性,她想得有些零散。端不出花样的一盘米饭,还没有做成糕点的散面粉,有许许多多颗粒翻腾在她思绪的海洋里。
贾平凹的《废都》是被她美丽的导航路线上前面那一处处漂亮的景致诱导着拿来读的。好不容易读完了。过程很痛苦:总是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她看到了一批和她不同的同性。她有些气愤她们的存在。她宁愿不相信有这样的一些人。可她想起南方特区的黄昏,蜂涌在街道上的同性景观。她觉得这社会的堕落和自己这一性的堕落关系太大。如果情况相反的话,她生活的社会里,男人对她们的观点和态度也许会有多少的收敛。
校园里曾经有美国诗人倡导的诗歌朗诵会。她竭力忘却要生出来的鸡皮疙瘩,很被动地加入到诗歌的字句里去。有一个男孩子从他的长发里钻出来,站起来,声音是哭泣的,怀念他的顾城——她想象在说“故城”,到底不合适,因为那发言里尽是一些回想起来都想爆炸的声音、字句和联想。她茫然地置身于那时的氛围中,脑子里尽是怪念头,多多少少像是质问同性恋或者narcissus的组合到头来究竟能否衍生出健康的下一代。
那个该死的诗人的妻子。她的一张怀孕站在台上朗诵诗的照片不时地闪现在眼到之处的朗诵会场上。她不该怀孕,她不该如此错误如此单纯地度过她的一生。可是这样的不满太任性。这是生活了。她实在代表了普遍意义上的一种中国女人。(张爱玲语)牺牲的很多。没有人注意到她有觉得苦楚的时候。她抑或是失却了感受痛苦的能力;抑或是失却了唤醒痛苦的意识。她被包括自己在内的众人忽视了。偶尔要翻一翻身手的时候,一块石头砸了下来;她自己选定的位置使同样的危险因素在她这里膨胀了,她永远地消失了。
这世界的人们,不要去跟踪那个诗人丈夫的褊狭;这世界的诗人们,不要加速去到地狱的步伐。
说《读书》
山东大学 姜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