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恨使人变得狭隘,痛苦却使人变得宽容。痛苦使人变得忧伤,但同时一种柔软而坚韧的信念使我们永远有梦,梦想又使生活回归羞涩与质朴。我的理解是,海德格尔在《诗·语言·思》里所讲的“虚无”,是否就是“羞涩”?他的“存在”,是否就是“质朴”?
海德格尔打比方说:壶借助空无进行容纳。借助自己蝗空无——虚无,壶进行容纳并赠送水和酒,壶在献祭时的倾注水酒能把世界变成一个神圣的世界。那么,人岂不是借助自己的羞涩容纳爱慕与敬仰?难道人是通过精神空虚懂得爱与美吗?
而仇恨虽然也能使人貌似真诚甚至高贵,却永远不能赋予灵魂平静和坚忍。仇恨最需要某种虚矫的英雄气。里尔克曾满怀深情发问:“在这贫乏的时代里,诗人何为?”但诗人不能冒充先知,不能用冒充神圣来掩饰神性的缺席。诗人的使命是召唤生活的羞涩与质朴,默默祈祷神性的降临。
正因为生活中有了无法偿还的痛苦,心灵才比原先真正多出了一些东西。无法偿还的是无价的。
读书短札
黄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