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岱孙先生为该书写的序中说,西南联大“在其存在的九年中,不止是在形式上弦歌不辍,而且是在极端艰苦条件下,为国家培养出一代的国内外知名学者和众多建国需要的优秀人才”,“这成果归功于同学的求知愿望和教职员的敬业精神”。
一位毕业于西南联大历史系的老教授,多次谈起那时的老师对学生何等热情负责,你在路上遇到老师请教一个问题,不管熟悉与否,他能给你讲个把小时,毫无倦意,弄得学生很过意不去;有时讲了一半,警报拉响了,师生一起赶紧钻防空洞,到了洞里,老师又继续往下讲。有这么好的老师,你能不认真读书吗!那时住茅草屋,吃得很差,穿得也差,可是大家都非常用功。
西南联大是由北大、清华、南开三校联合而成的。联合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联合以后短期内就取得辉煌的成功尤非易事。这里有许多经验值得研究。据说当年联合之时也未尝没有门户之见,但识大体顾大局的高风亮节绝对占上风。《校史》中有一则小故事道,本来联大决定聘请胡适为文学院长,胡适未到云南,遂请冯友兰代理,这一决定曾引起北大一些教师的议论,他们认为胡适原是北大文学院院长,代他担任文学院长的人选理当从北大教授中遴选。当蒋梦麟到蒙自分校举行座谈会时,这一意见在会上提了出来。北大教授钱穆当即严肃地指出:抗战刚刚开始,应以大局为重,不宜因院长人选问题影响学校的团结。大家同意了他的看法。冯友兰是清华教授、文学院长,蒋梦麟是联大三常委之一、原北大校长。维护团结,从善如流,毫无芥蒂,共襄盛举:前辈学者不但学术水平高,风格也高,很值得我们学习。胸襟狭隘是断然成不了什么大气候的。
(《国立西南联合大学校史》,北京大学出版社一九九六年版,38.00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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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