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语言文字趋同的道路不是一马平川、“单向道”的高速公路。即“大方向”中常常有些小现象,譬如我本家同胞哥哥由浅浅的一泓海峡同我阻隔四十多年,近得以转口通信,他每次信封上总把收寄信人的地名、人名写得一清二楚,可是我姓“叶”,他却姓“<SPS=1497>”了;不过我住址是“哈尔滨南岗区”,他住址也是“台北南港区”而非“<SPS=1460>北南港区”;可见我们都没有把握“大方向”,因为我的回信也写的他姓“<SPS=1497>”,我姓“叶”;没有“异中求同”,而是“有异有同”。
语言文字日常使用中的“正”、“异”、“繁”、“简”、“通用”、“非通用”的并存,是互通中的必然现象,也是互通中优选互补自发意向的表现;文字上如此,语言上如此,同文异文无不如此;如中文中有个习惯语“走后门”,英文的“back door”牛津双解的解释是:“后门;(形容用法,喻)秘密的:间接的;幕后的;暗中的”;Longman的解释是:“secretly or by a trick”;另有一个“under the counter”牛津双解的解释是:“暗中买卖的(如当缺货不易购得时),Longman的解释是:“privately,secretly and often unlawfully。”中文“走后门”这个习惯语已妇孺皆知,它既指办事也指购物,在英文中“by theback door”指办事,“under the counter”指购物,对后者,Longman的解释较Oxford的宽一些,我从来华工作的英语教师口中得知,他们认为中文“走后门”泛指暗中的行为更贴切些,他认为即使单指购物,大件商品如冰箱、彩电,柜台底下也是拿不过去的,还得从“back door”搬出去,这是两种不同语文互通中的优选互补。
中国有十几亿人,世界有几十亿人每时每刻都在“说”话、在选择使用语言文字,他们是“约定俗成”中“说”了算的人;古代的仓颉和现代的“仓颉”们,不过是每隔一段时间做做整理工作而已。当然也有一个做得好不好的问题。
说《读书》
叶四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