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2006年第7期
讨债奇遇
作者:叶雪松
艾珍一阵冷笑:“求我跟你离婚?没门!”艾珍说着,头也不回地跑了。刘达凯望着艾珍的背影,恶毒地说:“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我刘达凯想做成的事儿,没有人可以拦住!”
五、讨路费二次被打
艾珍离开了刘达凯,心里难受得像刀扎一样,两脚不由自主地大步朝杨福利的工棚走去。
雇主家离杨福利的工棚不远,可杨福利并不在工棚,一打听,工友们告诉她,杨福利在工地附近的铸造厂找了一份打更的活儿做。在工友的指点下,艾珍找到了那家铸造厂。
艾珍站在更房门口刚想推门进去,忽听里边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声:“娘呀!儿子不孝呀!连您的活口儿都没见着呀!”
是杨福利的声音!这是怎么回事儿?难道杨福利的母亲去世了?想到这儿,艾珍就推门进去了,杨福利扑在床上一边用拳头捶打着床铺,一边嚎啕大哭!
“兄弟,跟姐说说,出啥事儿了?”艾珍拍了拍杨福利的肩膀问。
杨福利听见有人跟他说话儿,回头一看,见是艾珍站在他身后,杨福利一下子扑在艾珍怀里更加大声地哭了起来,一边哭一边告诉她:“姐,我娘没了!”
杨福利抹了把眼泪,说出一番话来。原来,杨福利的母亲见儿子出外打工过年未归,上了一把急火,一个月前突然心肌梗塞故去了。他们家由于不知道他的打工地址,就一直没来信告诉他。昨天晚上他做了个梦,梦见娘满脸是泪来寻他,醒来后他就觉得心里堵得慌,就往村委会打了个电话。村委会的人找到他父亲,他父亲哭着把情况告诉他。他想回去到母亲的坟前磕个头,可去年打工的工钱一分钱也没要回来,现在到这儿打更,也只能赚口饭吃,又上哪儿弄钱买车票回家?想着悲从中来就哭开了。
艾珍也被感染得掉下了眼泪,说:“兄弟,姐积攒了两个月的工钱,你先拿回去给你娘上坟吧!兄弟,你等着,姐这就给你取去!”
艾珍说着就往外走,被杨福利给拽住了。“姐,您的好意我心领了。我想明白了,反正我娘也没了,等我要来工钱再去她老人家坟前也不迟。”艾珍还想往外走,杨福利说:“姐,好些日子没见,怪想你的。你现在过得好吗?姐夫有消息吗?”
艾珍本来是想找杨福利诉诉苦的,可一见杨福利现在心情这么糟糕,就撒了个谎说还没有找到丈夫。她知道杨福利是个重情的人,如果她把遇见刘达凯的事儿说了,杨福利还不得气炸了肺!现在杨福利缺的是回家买车票给娘上坟的钱,她必须得马上回去将她这两个月的工钱取回来送给这个好心的苦命兄弟,要是没有人家,自己哪会有今天?想到这儿艾珍就对杨福利说,她今天在街上耽搁得太久了,她得赶回去做饭了,说着就走了出来。
两个小时后,艾珍将工钱揣在怀里就往杨福利那儿赶,正走着,忽见前边围了一圈人,就听有人说话:“小伙子,好汉不吃眼前亏,都到这节骨眼儿上了,保命要紧哪!”
艾珍一打听,原来是有一个小伙子讨要工钱被打得都爬不起来了,围观的人纷纷为小伙子鸣不平。艾珍心里不由一动,近前一看,吓了一大跳,被打的小伙子果真是杨福利!杨福利的鼻子再一次被打出血来,泪水、血水淌了一脸,再加上满身的泥土,让艾珍一下子就想起刚才杨福利所经受过的痛苦和挣扎。
艾珍扑过去将杨福利搀扶起来哭着说:“兄弟,你这是何苦呢?姐不是和你说过回去取钱了吗?”
杨福利咧着嘴儿说:“姐,我咽不下这口气。”
艾珍问:“告诉姐,是谁打你?不行,咱们打官司。”
“姐,不行啊,我没有合同,再说,人家有钱有势,打官司也是白搭,谁会给我们这些穷民工说句公道话呢?”杨福利的泪水再一次滑出了眼眶。
围观的人见状纷纷散去,这时一辆小轿车在楼前停住了,从车上走下一个小白脸儿来。杨福利说:“姐,刚才就是他指使保安打的我,还反说我无理取闹!”
艾珍顺着杨福利手指的方向一看,顿时愣在那儿了!怎么巧事都让她一个人给遇上了?原来又是他呀!杨福利问她怎么了,艾珍忙说没什么,拦了辆出租车就将杨福利送回了铸造厂。
将杨福利安顿好后,艾珍从口袋里掏出1000块钱来说:“兄弟,这点钱你先拿去,回到你娘的坟上代我向她老人家烧炷香。”说完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六、人间自有公理在
几天后,杨福利正在家里盘算着再去省城讨要工钱的事儿,村里的大喇叭喊开了:“杨福利,马上到村委会来接电话!”
大喇叭就在杨福利家门前的一棵大柳树上,杨福利听得一清二楚。他一口气跑到村委会,村干部告诉他,一会儿那个人还会将电话打过来。话音刚落,电话就过来了。杨福利一接,高兴得差点儿蹦起来。原来,电话是他们工头打来的,工头告诉他,工钱的问题解决了,要他明天赶回去领工钱。
杨福利悲喜交集,一边往家走一边哭。都是让这工钱给闹的,要不然娘怎么会去世呢!
第二天,杨福利赶回了省城,从工头手里领到了被拖欠了好久的7500元工钱。杨福利百感交集,他第一个想到的人就是艾珍。他将6000元工钱存在了银行里,自己留了1500元,然后就给艾珍打电话报喜。
半个小时后,艾珍高高兴兴地出现在他面前。杨福利第一次奢侈了一回,把艾珍请进了一家咖啡屋。艾珍问他以后还在不在省城寻求发展,杨福利说:“姐,我想好了,外面的世界虽然精彩,可我还是想回去。只有在家里寻求一条致富之道才是根本。我会开三轮,我回去后就用这点工钱买台三轮车跑运输,仰人鼻息的事儿我受够了!”杨福利说着说着眼睛湿润了。
艾珍说:“我也该回去了,出来一年多了,我娘不知啥样儿了。要不这样,等雇主找到了新保姆,咱俩就一道回去。”
杨福利说:“姐,您不找姐夫了?”
艾珍说:“找他干啥?兴许人家吃香喝辣的早就把咱给忘了。姐想开了,不再死心眼儿了。”
三天后,二人踏上了回家的列车。
坐在火车上,杨福利说:“这场经历让我明白了一个道理,只有为自己打工才是最安全最可靠的。我想好了,到了家我就将三轮车买到手。”
艾珍说:“我们合伙怎么样?车钱和进货的钱我们对半儿出。”
杨福利一拍大腿说:“那敢情好了。姐,和你一块做买卖,我就不寂寞了。”
这两个人说话算话,回到家后,还真合伙买了一辆三轮车在一起做起买卖来了。为了做买卖方便,艾珍索性在杨福利家住了下来。村子里的人都说杨福利打工带回个俊媳妇,艾珍听后只是不置可否地一笑。其实,论年龄,艾珍和杨福利不相上下。有时候杨福利甚至在想,要是艾珍真能嫁给他,他还真是一百个情愿,可人家是有丈夫的人呀!每想到此,只好把这个念头打消了。不过,他总觉得艾珍的眼睛里飘忽着一种让人捉摸不透的东西……
这天早上,杨福利正在装货,打大门外走进一个人来。杨福利仔细一看,惊得目瞪口呆。原来,这个人就是那个指使保安打他的白脸儿经理!不过,白脸儿虽然穿着考究,可没了在省城里盛气凌人的劲头。杨福利大惑不解,白脸儿咋找到他家了?难道工钱的事儿有错头?
“请问,这是杨福利家吗?”白脸儿客客气气地说。
杨福利点点头,冷冷地问:“你找谁?”
白脸儿说:“我找艾珍,她是我妻子。”
这都哪儿跟哪儿呀!堂堂的白脸儿经理这会儿咋又成了珍姐的丈夫了?难道珍姐在省城苦苦寻找的丈夫就是他?
杨福利刚想进屋去喊艾珍出来,艾珍已经从屋子里出来了,走到白脸儿面前问:“你来这儿干啥?”
“我来接你回去呀!”白脸儿低三下四地说。
“咱们已经离婚了,还有什么好说的?”艾珍正眼都没看他一眼,照样往车上装货物。
白脸儿还想说什么,艾珍说:“刘达凯,你要是再在这儿胡搅蛮缠,我可喊人了!跟你回去,没门!”
白脸儿没法,只得悻悻离去。白脸儿走了后,杨福利就问艾珍怎么回事,艾珍哭着讲述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原来,杨福利二次讨债被打,围观的人散去时,有一辆小轿车在楼前停住了,从车上走下一个白脸儿来。杨福利指着白脸儿说他就是前后两次指使保安打他的那个经理,艾珍知道,刘达凯就是杨福利说的白脸儿经理。她觉得对不住杨福利,痛恨自己丈夫薄情,于是就对安娜说明了事情的真相。惊愕之余的安娜决定为杨福利他们讨个公道,他们找到了刘达凯现在的女朋友说明了真相,这位公司董事长的女儿怎么也没有想到热恋中的男友竟是化了名的有妇之夫,他凭着一双巧嘴儿和长相骗了安娜和艾珍后又来骗她,于是答应她们将民工的工钱结清。
艾珍还告诉他,回到家后她就起诉和丈夫离了婚。刘达凯是因为又回到了起点才再来找她,可她怎么能和这样的人再生活下去呢?不过,艾珍最后还是离开了杨福利,杨福利哭着极力挽留,可艾珍还是走了。临走时她说:“我之所以和你在一起做买卖,就是想替他偿还他欠你的那份良心债。有了好姑娘,就成个家吧!这段时间挣下的钱姐一分不要,就当是给你的份子钱吧!”
(责编:王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