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2005年第7期

茶言观色

作者：张志东

　　很多人一提起茶，总是喜欢谈古论今，实际上古人喝茶到底是怎么回事，谁也说不清楚，说不清楚那也得说啊，于是就把陆羽的书拿来说，搬弄来搬弄去，就那么几句话。也就是哪种茶有什么功效之类的，长在什么地方，什么山。这东西再往深处说，就好像可以包治百病，神乎其神，商家为了赚钱，营造这种迷信也就罢了，一般人也跟着瞎起哄，这就是问题了。中国人的这种毛病似乎还影响了日本人，90年代初，成龙开发了暴暴茶，其实说白就是广东的凉茶变种，好像是蔡澜老先生的鬼点子，把它做成罐式饮料，想利用Jacky Chen的名气在日本热销，没多久，另一个日本商家为了与之抗衡，推出了中国的杜仲茶，一时间，杜仲茶传得牛气冲天，日本人也趋之若鹜，街头巷尾，人必称杜仲茶如何如何，云里雾里。仿佛人类彻底的抗癌克癌的梦想，指日可待。当时我就觉得奇怪啊，这杜仲茶，不就是杜仲茶吗，何以如此神通？后来，事实证明，成龙的暴暴茶也好，杜仲茶也好，都销声匿迹了，留下来的，只有不声不响的乌龙茶。你别看乌龙茶不声不响，它在日本的销量甚至超过了可口可乐。
　　上面说的都是罐装茶，说回现实中的泡茶。日本人忙，没时间泡茶，而且泡功夫茶，那绝对是咱中国人的事。中国人喝茶的历史有几千年，我觉得真正考究的实际上是近十年的事。当然，陆羽那会儿只说茶如何如何好，如何神，但关于冲泡方式和礼仪则记载甚少。如今书上写的，依我看多是现代人一厢情愿的想象。国内的广大同胞，过去泡茶简单直接，玻璃杯，几片茶叶一丢，开水一冲，了事。几十年就这么过来了，即使是号称讲究喝功夫茶的潮州人，一直以来也是只喝那种既苦又涩的单从茶。90年代初，还是台湾同胞实现了喝茶文化的“逆输入”，把台湾的茶文化和茶商业带进了内地，改变了内地人喝茶的单调局面。那时，我第一次听说一泡茶要几百元，比吃鱼翅羹还贵，简直匪夷所思。
　　曾几何时，满大街都出现了装修高档的茶庄、茶馆、茶屋。实际上，在中国现代化中出现的克隆潮里，这倒也不失为一道属于自己商业文化的风景线。你见过国外有这样的茶馆吗？难道外国人谈生意喝咖啡，中国人就一定得喝咖啡吗？至少，对于很多女人而言，不回家的老公多了一个去处，这个地方怎么着都比夜总会桑拿浴令人放心。
　　目前喝茶的品种，有三大主流，一是龙井茶，这种茶也是价格不菲，五六百的，那是大路货，普普通通的，动辄几千元。这种茶不能用太滚烫的水冲泡，讲究一点的必须是矿泉水什么的，水温在85℃左右比较合适。冲进去后还必须有个自然散热的时间，紫砂蓄热，所以紫砂壶不能用，通常是瓷壶。由于近年来国家领导人中江浙人士居多，此类茶身份日隆，备受爱戴，官场上面互赠的，以此类茶居多。二是普洱茶，据说云南人独爱普洱。1949年做的茶砖，只要是正品，可以卖到10万以上，比齐白石的小画还贵。很多茶叶店里都摆着，作为镇店之宝。每有客人来访，总少不了一些说法，至于真假，就很难说了。这种茶最麻烦的是喝的时候要用刀去刮，连刮带抠，才能弄出一小点。不过很上色，好的味带少许甘苦而不涩口，经久耐泡。最吸引人的是，它可以收藏，时间越长越值钱越好喝，好比法国人在地窖收藏葡萄酒，普洱的储存环境也不能太干燥，像地窖这种阴湿之处是最适宜的。假如诸位的家传珍品里发现有整块的黑乎乎的东东，记住，别丢了，没准它抵得上你打几年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