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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世纪乡村小说的当代性书写

作者:陈国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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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次,阎连科对乡村政治情有独钟,是“因为我自己从小生活在乡村的最底层,对村干部有一种敬畏感,这可能使我对乡村的政治结构有一定了解而形成一种崇拜心理,它可能会成为我作品的‘村落文化’非常大的一部分。……有人类以来,与之相伴的就是权力的存在,这是文学一个永恒的话题,你从小对权力有一种崇拜,你就不可能不表现这一主题。”⑥童年记忆一定程度上影响着一个人成年后的思想内涵。阎连科的乡村小说最能打动人的地方,就是作者不动声色的冷峻叙述下所抒发的对底层的人性关怀,写出了贫困艰辛的生活重压下耙耧山民对权力的卑微渴望。刘根宝的经历之所以让人在辛酸的背后感觉到彻骨的悲凉,让人内心浸润着同情和悲悯,这是因为人们面对强大的官本位权力钳制的社会束手无策,徒添无奈。
  乡土中国是一个伦理—政治型文化范式的国家,“中华文化始终受到强大的中央集权政治力量的控摄、支配,从而形成以‘求治’为目的的鲜明的政治型范式”。“由于长期专制统治的压抑和专制文化的熏陶,社会对于凌驾于自身之上的绝对君权,形成一种莫名的敬畏心理。”“对于专制君主的无限恐惧和绝对服从,是中国专制政治得以长期延续的重要社会心理因素。”⑦这种文化心理表现在日常生活上就是对权力的微薄渴望。村长借助公共权力随意支配他人,决定他人的命运,而广大村民对权力的争夺也只是想改变自己被奴役的地位。然而获得权力自然也是以他人的不自由,以他人的被奴役地位作为代价。乡村社会到处活动着政治人或类政治人的身影。由此,我们不难发现阎连科揭露了封闭落后的耙耧山区最缺乏的东西——现代性精神。新世纪的刘根宝们比五四时代的阿Q还要“虫豸”。时代进步了,而人的主体性却变得更为孱弱。
  从《黑猪毛 白猪毛》中,我们不难看出阎连科的乡村小说在理性审视的同时,常常不由自主地流溢出对农民命运的真诚关注,深得鲁迅“哀其不幸,怒其不争”之精髓,但是却又有些不忍。同时,他与同时代的河南作家李佩甫对农村政治的冷峻剖析(如《羊的门》)也不一样,他显得更伤悲、更欲哭无泪。阎连科的当代性是非常明显的,他的创作态度常常是矛盾的:有批判,有不忍;有痛恨,也有同情。显然,阎连科对乡村文明的现代化命运持有明确的批判态度,只是作者的理性有时难免会受到怜悯情绪的冲击,从而削弱了理性之光。而这些又使他的小说更多地具有了一言难尽的意味。
  作者系复旦大学中文系在站博士后,咸宁学院中文系副教授
  
  ①张学昕,阎连科.现实、存在与现实主义[J].当代作家评论,2008,2.
  ②陈国和.1990年代以来乡村小说的当代性——以贾平凹、阎连科和陈应松为个案[M].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08.
  ③丁帆.论近期小说中乡土与都市的精神蜕变——以《黑猪毛 白猪毛》和《瓦田上空的麦田》为考察对象[J].文学评论,2003,(3).
  ④转引自[美]韦勒克,沃伦.文学理论(修订本)[M].南京:江苏教育出版社,2005.
  ⑤阎连科,姚晓雷.写作是因为对生活的厌倦与恐惧[J].当代作家评论,2004,(2).
  ⑥阎连科,梁鸿.巫婆的红筷子——作家与文学博士对话录[M].沈阳:春风文艺出版社,2002.
  ⑥ 冯天瑜,何晓明,周积明.中华文化史(第2版)[M].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20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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