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文兴传

　　《今古传奇·故事版》2004年第04期　　

　　狂欢节是巴西最盛大的节日，可在巴尔镇，这个节日却笼罩着一层阴影。连续十年来，狂欢节的第二天清晨，总有一个年轻英俊的男子陈尸街头，还会有一两个男子神秘失踪。警察局多次派人侦破，可一次也没成功。这让警察局长十分挠头。

　　狂欢节这天，警长罗德里奥匆匆地赶到巴尔小镇。他戴着面具混入了狂欢的人群，一边跳桑巴舞一边细心观察周围的人们。很快，他的对面出现了一个混血女子，她戴着变色面具，估计二十来岁，直把罗德里奥看得眼花缭乱。罗德里奥和那女子越扭越近，最后面对面了，她在面具后面轻声地对罗德里奥说：“您跳得真好！”

　　罗德里奥也轻声说：“其实今天您是最出色的一个。”

　　“我叫莱茜，可以告诉我您的名字吗？”

　　“罗德里奥，里约热内卢人，来这里观光。您的舞姿让我倾倒。”

　　莱茜的嗓音很特别，沙哑中透着性感与热情，罗德里奥听着她的声音，觉得很兴奋。人群越来越疯狂，莱茜轻轻地拉起罗德里奥的手，把他带到一个小巷里。他们刚刚站定，莱茜就迫不及待地把自己的面具掀起来，罗德里奥看见一张魅力无穷的面孔———雪亮的大眼睛，长长的睫毛，热情洋溢的鼻子和极其性感的嘴唇。罗德里奥不由得惊叹出声———这真是上帝的完美杰作！

　　莱茜把罗德里奥的面具也掀起来，上下打量他一下，问：“愿意跟我走吗？”罗德里奥什么也不说就把莱茜揽在了怀里。

　　莱茜的汽车很快把罗德里奥带到一幢别墅。从外表看，房子很普通，是那种典型的西班牙风格的建筑，四周都用木栅栏围着，院里不时有一些漂亮的女佣走过。罗德里奥来到客厅，看上去富丽堂皇，他有些吃惊。刚坐下，一个美丽的女佣给他送上来一杯咖啡。他四处望了望，发现那些美丽女佣看他的眼神都有些怪异。整个院落都充满着一种极其神秘的气氛。

　　莱茜笑吟吟地坐在罗德里奥身旁：“是不是我这里的女人都很迷人？”

　　罗德里奥故作亲热地把莱茜揽在怀里，热情地说：“美人，这个世界上没有比你更迷人的了。”

　　莱茜对罗德里奥说：“既然您已经来了，那我就把话说明吧。我这里的女人其实以前都是男人，我可以在一年之内让他们既做男人又做女人，充分享受生命的丰富多彩，而且每一次都是全新的，都是年轻的。您不要这样看我，我只是把她们体内的遗传密码稍稍改动了一下，这不需要手术。我在这方面的研究已接近成熟，我将创造一个奇迹。我请您来，是希望您能做我的最后一个合作伙伴……”

　　罗德里奥打断她：“假如我不愿意呢？那就是说明天小镇的街头将会有我的尸体，是吗？”

　　“那是我们都不愿意看到的，您完全可以像她们一样，快活地活着，做男人，也做女人。”莱茜说。

　　罗德里奥冷笑起来，他一把扭住莱茜的手：“莱茜女士，我们已经找你十年了，好了，你的实验也该结束了。”

　　罗德里奥以为可以轻易制服眼前这个女人，可他还没来得及松口气，莱茜就迅速翻过手腕，牢牢地控制了他。罗德里奥从没见过这样强大的女人，一时不知所措。

　　莱茜轻蔑地说：“年轻人，不要以为女人都比你弱。我现在就是一个强大无比的女人，当然你也可以变成这样，就看你愿意不愿意了。”莱茜一把推开他，“你必须在今天晚上对自己的生死作出抉择。”说完关上门，扬长而去。

　　这个时候，罗德里奥才发现这间客厅其实和牢房一样，电话只是摆设，四周窗子也被铁条封住，他就是插翅也难逃。

　　窗外的日头很快就偏西了。莱茜再次出现的时候，她身后还跟着一个膀大腰圆的女佣，女佣手里拿着一支枪。罗德里奥知道自己到了最后的时刻，他把语气放得十分缓和：“莱茜，我可以跟你合作，说吧，我该怎么做？”

　　莱茜笑了，她递给罗德里奥一个绿色的小瓶子：“很简单，你要定时把这些东西服下去，现在就开始。”

　　罗德里奥接过小瓶，说：“莱茜，我有一个要求，一个很小很小的要求。我住在里约热内卢城的东区，我的母亲只有我一个儿子。我的父亲二十多年前就失踪了，也是在一个狂欢节里，他叫加西亚，那是在我三岁的时候……”

　　罗德里奥没完没了的啰嗦让旁边的女佣皱起了眉头，她凶狠地说：“你不必说了，年轻人，这里没有倾听，只有服从！拖延也救不了你的。”

　　“不，不……”罗德里奥还想再说的时候，女佣已经把手里的枪举了起来，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罗德里奥。这时候，莱茜却把女佣手中的枪轻轻一拨，温和地说：“让他说吧……”罗德里奥看准机会，迅速打掉女佣手中的枪，拿出一个微型喷雾器，那是乙醇喷雾器，能在二十秒内把方圆二十米的生命全部麻醉。罗德里奥事先已经服了解药。很快，莱茜和那个女佣摇摇晃晃地倒在了地上，罗德里奥把女佣拖到壁炉里，然后再去拖莱茜。当他拉动莱茜的手时，一只枪却牢牢顶住了他的额头。莱茜一个翻身站了起来，原来她并没有被麻醉，莱茜得意地说：“年轻人，你永远都不是我的对手。这种麻醉技术太初级了，我是永远不会大意的，即使我赤手空拳，你在我面前也只有失败。”

　　“你以为你成功了吗？我相信你不会只要一具尸体吧？”

　　“不，我不会杀你的，年轻人，你知道吗？我就是二十多年前声名赫赫的加西亚，我的失踪惊动了全巴西。其实我没有失踪，我只是为了事业重新活了一次，现在我是莱茜，是个美貌的混血女人。以前我是你的父亲，可现在不是。不过……孩子，我还是愿意放过你的，实话告诉你吧，在你来之前我就知道了，你们警局里有我的人，你们的活动都在我的掌握之中。每一个被派到巴尔镇的警探性命都操纵在我手里，你是第一个进了我的屋又被我放走的警察。本来我以为我的情感早就被事业的野心掏空了，可在我见到你以后我才发现我错了，孩子，面对你的这双眼睛，我心软了，人类有些情感是不会改变的……孩子，你走吧，记住，不要再来找我，你没有父亲，也没有能力成为我的对手……”莱茜的眼睛第一次流露出慈爱的光芒。

　　莱茜不想亲眼看着罗德里奥离开，她缓缓地把脸扭过去。罗德里奥悄悄地拿出他的第二个武器———天然致盲液，这是从亚马逊莽林里的一种毒草中提取的。莱茜一扭过脸，罗德里奥突然把手中的致盲液撒向莱茜。莱茜惨叫一声，慌忙捂住双眼。她眼前顿时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了。

　　莱茜说：“孩子，你，你，你要干什么？”

　　罗德里奥说：“莱茜，我根本不是你儿子。你的儿子在里约热内卢，是个幸福而平凡的油漆工，我想，还是不要让他知道有你这样的‘父亲’吧。”

　　莱茜长叹一声，绝望地倒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