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6年第6期
论于谦山水诗中的“太行情结”
作者:何方形
艺术离不开人类生于斯、长于斯的大千世界。朱彝尊《斋中读书十二首》其十一说:“诗篇虽小技,其源本经史。必也万卷储,始足供驱使。”贯休《古意九首》之四赞许:“乾坤有正气,散入诗人脾。”于谦生命本身就是一首以鲜血写成的壮丽诗篇,心地澄明,不杂浊思。观微而知著,通过相关诗篇的解读,我们可以知道,诗人的太行诗记录了一段并不寻常的人生历程,发抒怀抱,展现诗人的俊杰品格,即使偶有低沉之音掠过,但高昂的主旋律始终回旋其间,以有限的笔墨表现无限的心灵世界,呈现出艺术创新精神与历史使命感的统一。这里没有惊心动魄的场面,有的只是生活场景的实录,以质朴的语言构筑起瑰丽诗国,从而唤起人们对美的向往。仇福昌《静修斋诗话》春卷:“人之心不可不清。不清则利欲熏心,了无佳趣;清则风云月露,皆可作诗词歌赋观,所谓无声之诗也” ④,这用来评述于谦的太行诗作,也许是最为恰当的了。除了意蕴较为丰厚外,于谦太行诗艺术上也有一定的突破,总体上都能不拘泥于具象,着力把握描写对象的本质特征,熔铸为述怀言志的意象,基本上合乎古人气炼则句自炼的美学风范,可以说代表了历代有关太行诗作的最高成就。
“谁能养气塞天地,吐出自足成虹蜺”(陆游《次韵和杨泊子主簿见赠》)。情感美是诗美的灵魂。于谦作为一个时代精神的传播和弘扬者,风节高远,同时,他的诗歌也不是现实事件的简要文字记载,而可以理解成是诗人一生生活和创作的艺术晶体,以感情切入景物,情愫流溢于肺腑,审美旨趣高洁,但诗人不去着意求新,不求工巧而自工,看似信笔所之,肆口而发,实则化盐入水,荡气回肠,耐人寻绎。上继刘基古朴雄健和高启隽逸清丽的诗风而又加以变化,平实明白,但笔法朴素而又圆熟,语淡而不枯,形成极具个性的美学思想和艺术探求。这一不为时俗所迁的成就,对当时诗坛上盛行的以杨士奇、杨荣、杨溥为代表的了无新意、平庸芜弱的“台阁体”是一种有力的冲击和突破,扶衰救弊,自张一帜,为矫正时风起了一定的作用。艺术家与艺术家之间经过一个历史时期的会通和传承,便渐渐形成所谓的艺术传统。于谦的山水诗篇既接受了历史传承,构成人格化的山水意境,并逐步形成自我朴素明畅、俊爽刚劲的诗风,也能唤起读者感同身受的某种相似的生活经验的谐振,开启出后人描写太行山的无数法门,垂范久远,在中国的山水诗上自有其独特的历史地位,如王士性《苏门山》“太行何迢迢,连冈饶翠积”等诗句明显步武于诗的诗化营构,沈用济《太行山》:“山作潼关险,艰哉势独雄。千盘拔河内,一折走辽东。大壑云雷伏,阴崖日月通。巍巍天下脊,元气结鸿笴”,更可以说是于诗的历史回响;何绍基《爱山》:“诗人爱山如骨肉,终日推篷看不足。诗人腹底本无诗,日把青山当书读”,也是诗人《舟中》诗“远道疲鞍马,舟行得暂闲。推篷看风景,只见太行山”精神的时代阐释。
(责任编辑:古卫红)
作者简介:何方形(1963- ),浙江临海人,台州学院中文系副教授。主要研究中国古典文学。
①邝健行、陈永明、吴淑钿选编.韩国诗话中论中国诗资料选粹[C].北京:中华书局,2002.
②阿恩海姆.艺术与视知觉[M]. 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84.
③郑敏.诗歌与哲学是近邻——结构—解构诗论[M]. 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1999.
④(转引自)蒋寅.古典诗学的现代诠释[M]. 北京:中华书局,20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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