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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郊区食风

  北京的郊区,原有面积不算大,1958 年以后,扩大力现在的 1l 个区县。 这些地方过去大部分隶属河北省管辖,与河北省饮食习俗有许多相似之处, 但因距城区较近,或多或少受到城区饮食文化的影响,在主副食花佯的搭配 上,要比河北省一些地区更丰富些。
  一、日常食俗
  郊区的主食,旧时以玉米制品为主,如玉米面窝头、王米面贴饼子(饽 饽)、王米面菜饽饽(玉米面掺上菜蒸成)、菜团子、棒子(玉米)糁( ) 粥、棒子面粥、棒子米粥、小米饭等,杂以白薯、高粱米、红豆、绿豆、黄 豆、黍子术、大麦、燕麦、养麦、豌豆、土豆、南瓜、倭瓜等。吃小麦制品 较少,一般百姓只有年节待客或收获小麦季节才能吃上几顿。怀柔、密云、 延庆等远郊区县,过去很少吃大米饭食。
  大多数地区一日三餐,半山区冬闭春荒时则一日两餐,早干晚稀。大忙 季节早午两餐要吃干一些的饭,如棒子面饽饽、贴饼子、小米饭、高粱米饭 等。晚饭吃得少且稀,一般是喝粥。偶尔也喝点棒子米粥。做法是把玉米粒 洒上水,再晾一下,用碾子碾掉外皮,用簸箕簸掉胚芽,只留下胚乳(淀粉 部分),放大铁锅中宽水煮烂即成。白花花的颗粒似大米粥,然而比大米粥 耐嚼且香。这种粥只有粮食富裕的人家才舍得吃。苦米中少放些水,则可煮 成棒子米饭。有时为了调换一下口味,则用白薯面做饸饹吃。做法是把白薯 面中加少许榆树皮面(用老榆树皮晒于后磨成的细面)以增加粘性,和成面 团。在沸水锅上架上饸饹床(一种特制的轧面工具,用木头做架子,中间一 个直径约 10 厘米的木槽,下端堵一块铁片,上有小孔,极似漏勺,饸饹面从 小孔中挤出),压入锅中煮熟后,盛出,浇上卤汁或炸酱即成。这种饸饹也 有用高粱面或棒子面加榆树皮面制成的。因白面制品平时很少吃,副食品种 又不多,家庭主妇们则在主食上下功夫,粗粮细做,花样翻新。近些年来, 食细粮的逐渐多起来了。下面简略介绍几种日常食品。
  烙糕儿 亦名小锅饽饽,把玉米磨成极细的面,用酵面发起,调成糊状, 用一种特制的小铁锅(中间突起,四周低平)烙制,烙熟后轻而软,香味诱 人,入口即化。
  摇尜尜 是用玉米面制成的硬面疙瘩,放入汤中煮熟,加入少许青菜或 虾皮,连汤盛入碗内吃。
  金银卷  用发酵好的白面做皮,摊上一层玉术面,卷起,切段,入笼中 蒸熟即可。因此卷一层金黄一层雪白,又称“金裹银”。
  高粱米(小米)饭、水饭 将高粱米或小米用宽水煮至上成熟,捞出入 笼中蒸熟即成。若把蒸熟的米饭置盆中,加冷开水泡些时候(有些地方的人 喜欢吃泡出酸味来的饭)则成水饭了。一般夏季食用,颇利口。
  白薯粥   把白薯切成滚刀块,加上小米或玉米 、玉米面煮制成,香 甜糯稠。
  疙瘩汤 白面中洒少量水,使面滚成小疙瘩状,撒到沸水锅中煮熟,加 些青菜及适量盐,吃时连汤一起盛碗中。
  茶汤 这是山区人民的小吃。吃时用白面或黍子面放锅中炒熟(也
  有不炒的),加少许白糖,用沸水冲成糊状即成。多供老年人或病
  初愈的人吃。
  面片汤   又称柳叶汤。做法是将白面团擀成薄片,切成条,揪成一块 块面片放汤中煮熟,加些葱花或青菜,倒入明油即成。
  肉饼  京东一带的人们认为最好吃的饭食莫过于肉饼了。做法是以白面 做皮,将猪肉(或牛羊肉)剁成馅,均摊在面皮上,折成三层,再擀成饼状, 用平底锅烙熟,两面呈金黄色,外焦里嫩,香气诱人,趁热吃最佳。
  烙饼 农家在大忙季节最喜食,认为烙饼耐饥。也常将烙熟的饼切成短 条,放锅中用油炒,再烹入些酱油、醋,加上少许大蒜末,颠翻出锅,则称 为炒饼。
  糊塌子 做法是把嫩西葫芦擦成丝,加入适量白面、盐、鸡蛋,调成糊。 平底锅中放油,热后,用勺子舀上面糊,摊成薄饼状,烙至两面金黄色时取 出,趁热蘸醋和蒜汁吃。
  摊糊饼 用玉米面调成糊状,摊入热平底锅中,上面再摊一层韭菜末、 虾皮、油、盐等拌成的馅,待玉米面饼底面变成金黄色、上边的韭菜馅己熟 时,即可整个铲出。吃时一块块掰着吃。
  郊区的副食,冬季主要是大白菜、大萝卜、土豆、胡萝卜、圆白菜、豆 芽菜、豆腐、腌芥菜缨和芥菜头以及干菜等。夏季蔬菜比较丰富,与城区市 民所食青菜基本上一样,主要是吃自家种的,很少买菜。昌平一带,夏季喜 欢用茄子做青酱前(亦称独鲜茄)。方法是先煮黄豆,豆熟,茄子去皮切滚 刀块,放豆子上,下酱油、花椒,焖至茄子烂熟,倒在铺有生葱丝的盘中, 淋入香油食用。既省油,又清淡鲜美。北部山区,冬季菜少时,将粉条煮烂, 再加水淀粉及五香粉、葱姜末、盐等拌匀,入笼中蒸制,称为“焖子”。此 外,还吃小葱拌豆腐、干炸辣椒段、熬萝卜、熬酸菜、焖豆角等。鱼、肉极 少吃,鸡鸭等非待客不食。
  二、岁时食俗
  由于不断受到城区食俗影响,各区县节日食俗也在不断变化。一般都要 过三十大节:春节、端午节、中秋节。
  春节 是最隆重的节日。旧时,一进腊月门,家家都要推碾子磨面,准 备正月里的食品。近腊月底,要蒸馒头、年糕、黄米面饺子(亦称粘饽饽, 用黄米面包入红小豆馅蒸制)。富裕人家要杀猪,也有几家合杀一口的,准 备些牛羊肉。还要杀鸡、杀鹅、杀鸭、买鱼、炸豆腐、炸山药、炸圪炸、炸 圪子(用白面炸制成各种形状)等。
  圪炸的做法各区县也不一样。门头沟一带是目绿豆浸泡后去皮,加上浸 泡好的小米,一起磨成稀糊状,用勺舀到热平底锅里摊成极薄的饼皮,称圪 炸皮。切成小块入油中炸脆,称炸圪炸,可与青菜一同炒着吃或熬着吃。京 东有些地方是用绿豆面或杂豆面摊成薄饼皮,卷成卷,切成一段段的(约 1 厘米宽),入油中炸制成深黄色。可直接装盘招待客人或馈赠亲友。有些地 方喜欢炸圪炸盒,即把做好的圪炸皮上摊一层用香菜末、胡萝卜丝、腌芥菜 丝、荞面、五香粉等拌成的馅(也有用荤馅的),上覆一层圪炸皮,切成 4 ×8 厘米的长方块,炸成绛黄色即熟。
  从腊月的最后一天晚上开始过年,很多地方是吃饺子(又称煮饽饽)。 民谣中说:“夏令去,秋季过,年节又要奉婆婆。快包煮饽饽,皮儿薄,馅 儿多,婆婆吃了笑呵呵。”京西门头沟一带卅日晚吃米饭馒头,尽量做许多 好菜,旧时做儿媳妇的这时可尽情地吃一顿饱饭(平日不许随便吃)。有的 地方要装满一盆大米饭,上插松枝、小元宝,系上红线,穿上制钱,放上红 枣等,给神上供,称年饭,取“年年有饭吃”之意。还要在午夜 12 点之前做 好初一早上吃的饺子。因此时正是子时,有“更岁交子”之意;又因饺子形 如元宝,人们认为此时吃饺子有“招财进宝”之意。有的人家还要在一些饺 子里包上红枣、栗子、长生果(花生米)之类,认为吃到者就有好运气。是 日夜有卖财神的,定要买(一张纸像),称“接财神”。
  初一要起个大早,先煮饺子上供,再全家人吃。吃完后给家中长辈及临 村的姑、舅、姨等长辈拜年,小孩子可得到“压岁钱”。这种拜年活动要持 续到正月十五。招待拜年客人的饭食都是节前备好的。京北一带一般是馒头、 米饭、蒸锅子(即白肉锅,煮白肉酸菜等八碗六碟,都放在一个锅里蒸制)。
  元宵节 这天要吃饺子庆贺一番,并要吃元宵。京西、京南产稻米的地 区,一般吃糯米面元宵,内包糖馅。半山区则多吃黄米面或粘高粱面元宵, 也是糖馅,有的政豆沙馅,一般是煮吃,也有炸食的。
  正月里还要吃年糕,通县一带称粘饽饽,京西一带称黄米面饺子。京东 北一带则喜吃豆 儿糕,也是用黄米面蒸制,不过要加进少许盐(认为可增 加香味),上面摊一层煮熟的豌豆 儿,蒸熟后切块蘸糖而食。
  端午节 这天要包棕子吃,产稻区一般是包成江米小枣棕子,用苇子叶 包成四角形的。山区一带用粘高粱米或黄米加小枣包成。近些年来也有包豆 沙或肉馅的。富裕人家提前一天包制,连夜煮上一大锅。吃时蘸着白糖,可 凉吃,也可热吃。
  中秋节 吃月饼,一般是买来的。人人要吃一些,表示团圆之意。过去 有的人家买不起月饼,做一顿饺子吃就算过节了。
  三、信仰食俗
  北京地区的农民只有少数人信佛,每逢年节都要给老佛爷上供。如年卅 日晚要给老佛爷上五碗月饼、炸圪炸、炸豆腐、炸山药、蜜供、馒头等,正 月十五要供元宵,八月十五供月饼。是日自己也要吃素。另外,还有的去赶 庙会,烧香、上供还愿等。
  四、礼仪食俗
  1.社交礼仪食俗
  没有固定礼俗,家里来了客人,一定要吃一顿好饭,旧时大多是面条。 走亲访友时,富者要提些点心,贫者要送些馒头、油饼或白面等。
  2.婚姻食俗
  旧时,京西一带结婚前一天,男方要给女方家抬去食盒,内装米、面、 肉、点心等;娘家要请“全福人”用送来的东西做饺子和长寿面,俗谓“子 孙饺子长寿面”,把包好的饺子再抬回男家。结婚这天,新娘下轿,先吃子 孙饽饽(饺子)长寿面。入洞房后,新郎新娘同坐一处,由“全福人”喂没 煮熟的饺子吃,并问:“生不生?”新娘定要回答:“生(与生孩子同音)!” 晚上入睡前要由四个“全福人”给新人铺被褥,被子下要放栗子、花生、枣, 意为“早立子,花插着生”。结婚这天请客人吃面条,讲究吃大把的抻面。 也有的人家吃大米饭炒菜,菜看多少视经济条件而定。
  京北一带结婚这天由娶亲太太(由“全福人”充当)把新娘接来,拜天 地入洞房时,床前要放一袋米(一般是高粱米),新娘被人搀着倒退着走, 登着粮食上床。接着吃子孙饽饽,新娘新郎各咬一口,窗外则有人问:“生 不生?”新娘要连答三声:“生!”新娘结婚后的前三天要一直坐在床上, 每天只吃少许饭,一般只吃栗子——主要为的是可少出门上厕所。结婚后的 第四天男方要请女方娘家人吃酒。这天由男家找人端着喜布(落红布)给大 家看,若无喜布,娘家人则无脸吃酒了。酒席毕,新娘与新郎一起回娘家, 称“回门”。当天再回男家。近些年来,这些习俗已没有了。
  住得月 旧时,结婚后一个月,娘家要接女儿回家住一个月,叫“住得 月”。
  每年二月初二是接出嫁女儿的日子,俗话说:“二月二,搬宝贝。”这 天,出嫁的女儿要回娘家看父母,娘家要做面条、烙薄饼卷豆芽菜等各种好 吃的招待女儿。
  3.生育食俗
  生了小孩由姑爷(女婿)先给岳家报信。有给小孩过“三朝”的,也有 过“十二天”的。过满月时,娘家要送“满口馒头”,一般是四个,有的里 边还包上肉,产妇要在每个馒头上咬一口,大概是希望孩子将来有好饭吃吧! 富家办满月要杀猪办大席。讲究吃米饭,上大菜。贫家也要吃面条。山区一 些地方,亲友一般要给产妇送油饼或几斤白面为礼物。
  产妇坐月子期间一般吃煮鸡蛋、炖鸡、小米粥、面条等有营养的食品。 有些山区,产妇们吃用热水泡了的油饼,据说这能补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