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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布依族食风

  布依族有 254 万多人(1990 年计),主要聚居在黔南布依族苗族自治州、 黔西南布依族苗族自治州及安顺地区的关岭、镇宁和紫云等地。布依族多依 山傍水、聚族而居,也有与其他民族交错杂居的。
  布依族曾被称为“仲家”。《弥勒州志》说,“种家亦作仲家”,是因 为布依族善于种植而得名“种家”、“种人”。布依族是贵州的土著民族之 一,自古以来就生息、繁衍于南北盘江、红水河流域及其以北地带。这里大 部分地区土地肥沃,雨量充沛,气候温和,日照时间长,农作物可一年两熟, 盛产水稻、苞谷、小麦、谷子、高粱、红稗、荞麦、薯类、豆类等粮食作物。 其中稻谷、苞谷、小米、高粱皆有粘与不粘之分。有的地方出产一种黑糯米, 做出的米饭油黑发亮,被誉为“黑珍珠”。布依族地区还盛产农副产品、果 品。深山密林、河流深溪中还有各种禽兽、水产。此外布依族还饲养各种家 禽家畜。
  布依族创造了灿烂的饮食文化。布依人居住区的汉代墓中出土的铜烹饪 器,布依族从母系社会传下来的到母舅家办牛头酒宴,以及古代就形成的“家 族议事会”要在当事者家餐饮的食俗,都表明布依族的饮食文明,历史相当 悠久。 一、日常食俗
  布依族主食以大米为主,用籼米做饭。制法有用木甑蒸的,有用鼎罐焖 的(不滤米汤)。布依族也喜食糯米。做糯米饭,要将米先泡半天到一天, 滤水后用木甑蒸熟。如做粑粑,则先将糯米蒸熟,再入木槽中舂烂即成;还 可用糯米做汤圆,或炒糯米油团粑。
  苞谷是仅次于大米的主食。少数地方因水田少,则以它为主。其食法, 一是脱粒后磨成粗粒,掺进大米煮成二合饭,或磨粉后,掺少量糯米做粑粑; 再一种是将青苞谷脱粒与大米掺起来蒸饭,或将青玉米磨成糊,掺少量糯米 做成苞谷粑,糯性好,味道甜,别具风味。
  布依族的副食品,肉食来自自养的家畜、家禽。布依族除喜食猪肉、牛 肉外,还喜食狗肉。食狗肉,尤以罗甸、望谟、册亨、贞丰、安龙、镇宁、 关岭等地的布依族为甚。他们认为“肥羊抵不上瘦狗”,足见狗肉的地位了。 布依族每年有较长的时间在泥水中劳动,常吃狗肉,可以驱风祛湿,温补身 体,故逐渐形成一种食俗。他们挑狗的标准是:“头黄二黑三花斑,白狗肉 味最平淡”其烹调方法一般是将狗宰杀、刮皮,将狗肉烫洗干净,放火上烘 烤,待表皮呈嫩黄色后,洗净切碎,加作料炖煮。或者将狗肉搓上适量盐和 花椒,腌制一段时间再吃。还有一种“狗灌肠”也颇受欢迎。其制法是将剁 碎的狗肉、软骨、脑髓、血、肺和糯米以及香料,灌在洗净的狗肠内,与狗 肉同锅煨熟,再切小节食用。
  关岭县的花江狗肉是贵州的名吃之一。制作颇讲究。杀狗不去皮,刨毛 剔骨,翻洗内脏。炖制用砂锅,一次加足水,中途不加水,以免走味。汤中 放少许花椒、生姜、桔子皮。味道醇厚,老嫩适中,既有柔韧劲,又不碍咀 嚼。吃时,将熟狗肉切成铜钱般大小的片,厚如蛋壳,再入原汤中氽烫片到, 然后连汤带肉舀进碗内。近些年,多改用火锅氽煮,吃时还调以“狗肉香” (一种有特殊香味的草本植物)、芫荽、姜末、葱花、胡椒粉、味精、酱油、 辣椒水,鲜、香、烫、辣,十分诱人。
  布依族很擅长加工贮藏副食品。明清文献中记载的“醅”即是一种:“牛 马牲骨,用米掺和之……至酸为佳,以多为富。”这种“醅”可贮用几十年。 现代制醅,用猪、牛骨与糯米面,掺和盐、辣椒面、酒等,拌匀,再放入坛 中贮藏发酵即成。
  独山县一带用青菜加工成的盐酸菜最有名。其法是将洗净的青菜切成 7 厘米长的段,掺甜酒、大蒜、烧酒、冰糖、辣椒粉、盐拌匀,盛在坛内,经 发酵而成。盐酸菜香、甜,略带辛酸,鲜美可口。
  此外,布依族还加工制作糟辣、面辣、豆豉、泡菜。逢年过节,还普遍 熏制腊肉、腌肉、腌鸡、作血豆腐、灌香肠等。
  布依族普遍嗜好饮酒,也善酿酒。史书曾有这样的记载:“以大瓮贮酒, 执牛角逼饮,必倾泻淋漓而后快。”有客来访,必以酒相待;农忙或活重时, 也必备酒酌,以解筋骨之劳。常见的饮酒方式是插芦管于酒坛中聚饮,称为 “扎马酒”(咂酒),并伴以对歌劝酒。旧时布依族酿酒“罕用稻米,率蒸 高粱、红稗和曲蘖贮坛中,揉灰封其口,不旬日而开坛,插管围绕吸饮”。 现在,布依族也多自烤米酒和包谷酒。用糯米酿甜酒,大米酿白酒。花溪的 刺梨糯米酒驰名中外。其制法是:先酿制糯米酒,接着用布包着捣碎的刺梨 浸于酒中,旬日后取出。然后用谷壳壅盖酒坛,燃烧后下窖或置于阴室中存 储,秋冬时取出。其色储黑有丝,酒味甜酸醇美。 二、岁时食俗
  布依族每年的节日较多。有些节日与汉族相似,如春节、清明、中秋等。 有的则是独具民族特色的节日。
  大年 这是布依族最大的节日。明代至清初,多数地区以农历十一月为 岁首,也有以十月望日为岁首的,或以十二月为岁首的。日期虽不统一,但 都是在秋收结束之后、下一季农忙到来之前。清中叶以后,逐渐改以正月为 岁首,正月初一即大年。节前,布依族家家忙着杀猪、熏腊肉、灌香肠、做 血豆腐。妇女们还忙于烤酒、打糍粑、爆米花。有的地方包“枕头”粽子及 用糯米经草灰浸泡制成“黑粑粑”。有的粽子里面还包着肉馅或豆馅,过年 时自己吃或用来招待客人。
  腊月二十三日,布依族用糯米制成的麦芽糖“送灶神”。年三十和初一, 全家人围炉火而坐,先用酒肉祭祀天地祖宗,全家人互相祝福,吃团圆饭。 初九为“上九”,此日方可煮生食。煮之前,先将生肉供祖,继而与生鸡等 一同煮熟,再供过祖宗,全家方可享用。正月三十过小年,这一天必吃“糯 米油团粑”。油团粑系用优质糯米,经温水泡胀,磨成细浆,然后倒入缸中, 掺进苏麻、火草菜等,搅拌均匀,做成鸡蛋般大小的粑粑。将粑粑放油锅中 以微火煎烙,待其内部熟透、表皮发黄后即成。此粑香糯酥软,可蘸盐吃, 也可蘸辣椒水吃。吃油团粑意味着旧年的农事已圆满完成,并预示着来年农 事的良好开端。油团粑的香甜顶示着新一年日子香甜、舒畅。
  三月三 布依族传统节日,贵阳市乌当地区称此日为“地蚕会节”。这 天他们带着炒米花到山坡上祭地蚕,边唱山歌边吃苞谷花。据说可以堵住地 蚕的嘴,使它们不能咬种子和禾苗。有的地区此日祭社神、山神。清代有“每 岁三月初三宰猪、牛祭山,各寨分肉,男妇饮酒、食黄糯米饭”的记载。望 谟的布依族此日吃三色糯米饭。关岭布依族做清明粑(即在粑中掺清明菜)。 望谟、册亨县一些地方还要杀狗、杀猪请客。
  四月八 传说是牛王的生日,也称“牛王节”、“牧童节”,黔西称“开 秧节”或“开秧门”。此日要吃四色糯米饭(望谟),或吃二色、三色糯米 饭(罗甸、安龙、册亨、贞丰等地),或以黑糯米饭敬“牛王”。也有的地 区要杀鸡备酒祭祖,用一束鲜草包糯米饭喂牛。
  六月六 有的地区称“过小年”,但普遍的说法是“祭盘古”,感谢盘 古允许将水稻种植技术传给布依族之恩。这一天,要杀猪宰羊供奉盘古,全 村会餐;包三角粽粑,让孩子玩山时吃。六马地区的布依族此日早晨,每户 都要杀鸡做早饭菜,为每个孩子准备一只熟鸡。吃过早饭,孩子们穿着新衣, 带着熟鸡、三角粽粑,去河边洗澡。
  普安地区初六用三角粽粑祭社神,初七时青年男女带粽粑到山上唱歌玩 耍。关岭此日也以粽粑、鸡祭大田。
  此外,布依族还有端午吃粽粑、“七月半”蒸“搭联粑”、九月九打糯 米粑等食俗。 三、礼仪食俗
  1.社交礼仪食俗
  布依族热情好客,重礼仪。待客的佳肴是猪肉和狗肉。长顺县布依族认 为以猪肉敬客,是祝客人来年养大猪、好收成。客人进了家门,主人除了向 客人倒茶递烟外,还端来煮好的甜酒水相敬,再切两片紫米粑和小米粑,割 下一块腊肉做菜。待甜酒、粑端出来后,主人或客人用筷子蘸三滴酒洒出去, 表示“三生有幸,年年有余”。随后主人夹起一块肥肉敬客人。敬肉时,常 以山歌相劝。歌词唱道:“是哪股仙风吹你来?可惜我家又无柴,心想杀猪 招待你,猪灵跑去不见来,粗茶淡饭吃一碗,跛子爬坡慢慢来。我们手长衣 袖短,怠慢客人太不该,切个老瓜当杀猪,清水当酒饮开怀。”当客把肥肉 吃完后,主人再给客人添甜酒水,然后又夹几大片肥肉放在客人碗里,以表 示全家人的心意。
  宴请客人时,按主宾、年龄大小,分上席、陪席入座。餐席上,“鸡八 块”,鸡头最尊贵,要奉献给客人,象征吉祥如意;鸡翅次之,意为腾飞; 鸡腿,表示脚踏实地。酒过三巡,看过五味,布依姑娘出来给客人碗中压饭。 不推辞尚可,越推辞越压得多。酒宴上,主人常以“宵夜歌”、“祝酒歌” 助兴。歌词多即兴之作。其中的“宵夜歌”,特规定以餐桌上所有的东西为 歌唱内容,一一唱来,娓娓动听,听歌饮酒,民族情味浓郁。
  2.婚姻食俗
  在布依族的婚姻礼仪中,饮宴十分重要。订婚时,男方择日携带礼物到 女方家里举行仪式,称“吃订婚酒”;女家此日大宴宾客,以表示女儿已订 下终身大事。
  结婚前,男方家长携带“鸾书”及彩礼(公鸡、母鸡一对,鞭炮、喜烛、 一壶酒、若干份糖、一只猪大腿)去女家。女家杀鸡祭祖,留一只鸡腿夹在 “鸾书”套中,回给男家,并设宴招待男家客人。席间酒碗常满,随喝随斟, 但不可喝醉。客走时,并不收拾,叫“桌不收,酒不干”,以示吉庆有余。
  过门时,男家办酒席,摆歌场,招待亲朋和近族,饮酒对歌,彻夜不绝。 前一天去女家迎亲的人,晚上在女家对酒歌。此仪式由女方老人主持,桌上 放着酒碗、香烟、糕点、水果、瓜子等。老人宣布对坐后,对歌双方在座前 站好,由接亲方先唱谢桌凳歌,方才就座。接着唱拜酒歌,内容是酿酒的全 过程。此后才端酒碗。以后的酒歌一问一答,唱出新郎新娘认识过程、订婚 过程,再唱感谢父母养育之恩。天亮后,新娘上路,酒歌又唱祝福新婚夫妇 互敬互爱,白头到老的内容,一直要唱到新娘走出大门上路时结束。
  镇宁县布依族,新娘过门并不同房。新娘出嫁时要带上两个姐妹作陪。 去时,女家要准备两个大糯米粑和两个较小的糯米粑,称为“喜粑”,是专 送男家的。男家将喜粑切成小块,用油煎过,分送给近族老小,以示喜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