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6年第13期

论现代性在中国晚清文学的表征

作者:吴跃平




  这种全新的历史意识,在陈丹燕的《上海的风花雪月》中得以体现:“一句‘到和平饭店喝咖啡去’,说出了上海年轻人一个怀旧的夜晚。坐在那里,他们想要是自己早生五十年,会有什么样的生活能有什么样的故事。那是比坐在他们邻桌的欧洲老人更梦幻的心情吧,也是只有上海孩子才能有的心情:对欧化的、富裕的生活的深深的迷恋。对自己生活的城市曾经有过的历史的深深的自珍。到那里去的上海年轻人,希望自己有更好的英文,更懂得怎样用刀叉吃饭,更喜欢西洋音乐,有一天,可以拿出来一张美国护照,指甲里没有一点点脏东西。这也是这个城市年轻人潜在的传统,从来没有被大声说出来过,也从来没有停止过”。这种“现代性”的历史意识在“五四现代性”启蒙、救亡的宏大叙事传统中被压抑——以致于“从来没有大声说出来过”,或被忽略、或令人难以理解。而这种试图将上海这类大都市与世界接轨的强烈冲动,正是“现代性”意识的突出表征,也正是“五四现代性”传统压抑的边缘,更是晚清“现代性”历史的、现实的存在。从鸳鸯蝴蝶派到“感觉派”,到张爱玲、苏青,到王安忆、陈丹燕、唐颖等的缅怀旧上海,再到池莉、邱华栋、李大卫等人反映都市生活的作品,我们都不难看出“被压抑的消费欲望现代性”的脉络。
  晚清现代性之所以容易被人忽略,还因为它不像“五四现代性”那样,能够在重大历史事件、社会变革中鲜明、强烈地表现出来;而是常常在日常生活中遭遇现代性。在日常生活中遭遇现代性,是晚清诗歌变革的特殊文化语境。由此产生的变革主张与思想,具有独特的意义:其一,“日常生活”决定了变革的实用性特征,即诗人所体验的不是形而上的玄思,而是实实在在的生活处境。其二,“现代性”在日常生活中被遭遇,带给诗人的首先是感官上的刺激,而不是思想或精神上的刺激,这就决定了变革的物质特征,即诗歌首先遇到的是能否准确地描绘出“现代性”的物质世界,然后才是能否描绘出“现代性”的精神世界。
  另外,在晚清进步作家的作品中,已出现了与古典文学传统截然不同的崭新的文学形象,比如以梁启超《新中国未来记》(1903年)中的维新人物黄克强为开端,创造具有神圣性、原创性和感染力的“现代卡里斯马典型”人物,已成为现代性文学在20世纪的一种主流传统,这一传统甚至延续到了20世纪80年代。[8]
  
  注释:
  [1]参见赵一凡:《现代性》,《外国文学》(京)2003年第2期54—59页。
  [2]参见王一川:《晚清:中国文学现代性的发生时段》,《中国现代、当代文学研究》2003年第5期第7页。
  [3]参见黄遵宪:《杂感》诗。
  [4]参见黄遵宪1887年作《日本国志》卷33《学术志(二)》。
  [5]参见梁启超:《清代学术概论》。
  [6]参见王一川:《中国现代性体验的发生》,北京师范大学出版社2001年版。
  [7]李长莉:《晚清上海社会的变迁》,天津人民出版社2002年版,第235页。
  [8]参见王一川:《中国现代卡里斯马典型》,云南人民出版社1994年版。
  
  吴跃平,男,武汉职业技术学院人文社科系副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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