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6年第15期
在写作中运用求异思维
作者:罗阳富
一般认为,文章主题的提炼并非是一次完成的,往往要经过反复锤炼、深入挖掘的过程。在这个过程中,可用逆向思维、也可用类比、归纳、演绎等。例如,在一次课堂作文中,我要求同学围绕《橡皮擦与涂改液》这一题目进行讨论,多角度审题。开始,很多同学结合橡皮擦与涂改液的功能,正面肯定它们,提炼出一系列观点:“默默奉献,任劳任怨,甘于牺牲自我”,“橡皮擦甘作笔的助手,以绿叶衬红花,不与笔争功”。“哪里有错误,哪里就有橡皮擦的身影。橡皮与错误势不两立,与之血战到底,就算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表现它的顽强的斗志”。进而联想到帮助犯人改造的狱警、帮助学生改正错误的老师以及具有类似帮教功能的父母、朋友、同学等人群;其后,也有同学反向立意:“一心盯着别人身上的缺点与毛病,却忘了做自己的事情,荒废了自己的一生,总抓别人的小辫子,结果自己也油尽灯枯。”由此想到某些国家总指责他国人权问题,却对本国存在的诸多问题闭口不谈;“掩饰错误,为犯错误提供帮助”;“两者比较,前者消除错误,后者掩盖错误”。由此联想到日本掩盖侵华事实,篡改历史教科书等等。很明显,这些观点在深度上呈递进趋势。在讨论中,有同学从使用的角度进行了更为深入的对比论述,认为“橡皮擦使用得好,原来写错字的地方没有疤痕,但使用时需比较费时费力去磨擦;而涂改液使用方便快捷,只需在你写错字的地方涂上涂改液即可。它可以把错字覆盖,然后在上面重新写上一个正确的字,如果再写错,可以再涂再改,直到你满意为止。错一字可以改,错一行字甚至一段话同样可以改,错字是改过来了,可是纸上却留下一个白疤。”但这位同学发现,“自从有了涂改液,同学们便不怕写错字,于是作业本上便多了一个个白色醒目的疤。涂改液让我们放松了警惕,轻易犯错,更多更频繁,甚至是同样的错。没有涂改液只有橡皮擦的同学,会因为怕写错字而小心认真,这样很少犯错误。若连橡皮擦也没有呢?他会更小心更认真,加以时日,便不会犯错。”在此基础上,作者通过类比联想,联系生活中如何改正错误的问题,他得出这样的结论:“错误太容易改正了,也许会让我们轻率的犯错。甚至犯一些无法挽回的错误。不许出错,看似对自己冷酷无情,却能让我们一心一意去做一件事,尽善尽美。”可谓联想自然,类比恰当,说理形象,立意深刻。
此外,有学者认为,“反典”、“化语”、“翻意”,也是使文章求异出新的常用方法。[7]“反典”是对典故原有的特定含义加以否定,提出新的见解。如“塞翁失马”,这典故原意是:没有料到坏事竟变成了好事,不必为一点不大的损失而耿耿于怀。而有篇题为《“塞翁失马”之类辨析》的文章,认为跑失的马儿不久又自动归槽,还赚引来了另外一匹马,这样侥幸的机遇毕竟太少。坏事变好事并非绝对规律,“失马”之后寄希望于奇迹出现改变厄运的心理其实是一种听天由命的自欺欺人哲学,本身既包含有消极性,又容易成为失职者文过饰非的托词。“化语”是对某些成语、熟语加以变化、点化,化出一个新语,使之同原有成语、熟语包含的意思有所不同。例如,“酒好也怕巷子深”、“眼见不一定为实”、“仕而优则学”、“文人要相亲”、“玩知丧智”等等观点都是“化语”而得,随着时代的发展,这些看似另类的观点具有其合理性。“翻意”是对某些话,某些事不作改动,但仍提出新的认识,乃至反前人之意而用之,即旧题翻新之意。
在写作中,应该有“喜新厌旧”的意识,这种“新”可以是对前人观点的颠覆,可以对前人观点的修正,也可以是对前人观点的充实、丰富。很多时候,写作可以说是“不怕写不到,只怕想不到”。
4、表现上的求异
有了异于别人的立意,如果再在语言使用上、叙述人称上异于前人,那么这样的文章可以说是真正意义上的求异妙文了。在写作中,由谁叙事?站在什么角度叙事?怎样叙事?这些都是有讲究的。晓苏的《茶倌来信》就是一篇十分讲究叙事策略的小说。作品用第一称“我”叙述,“我”是红顶屋茶社的男茶倌。“我”以书信的形式向小说里的人物“晓苏”叙述自己在茶社的所见所闻所感。第一人称叙事有真切真实的优点,但受时空局限性也很大,加上由于职业的原因(如需跑进跑出加茶水等),“我”的叙述就有许多猜测和想象之处,而未叙述出来的空白却需要读者去想象去填补,而这正是作者巧妙设置的情节和叙事策略。从叙事学角度看,这篇小说的艺术魅力来自故事层和话语层的交织、叙述者的读者(“晓苏”)和作家的读者所产生的广阔地带,意味无穷。
在语言使用上,力求对同一内容的表达不同于别人。例如,张劲散文《浙大那壶湄江茶》,除了在构思上将浙大当年因抗战烽火而西迁遵义、湄潭办学乃秉承的求是精神办学理念(精神上的佳茗)与湄江巧妙地融在一块外,在语言上也有许多新奇之处,如文章开头句:“那是一片依偎着苦涩的芳醇,缠绵在历史的舌尖,再也不会抹去。”在写到当年的教授、科学家有的已作古时,他的表达也是很特别的:“如今,一个花甲过去了。浙大当年的教授们,不少已从地上走进了墙上相片,再也没有下来”等等。有时,一篇文章的一句新奇精美的变形语言也会令人耳目一新,如在一篇题为《桥的联想》的习作中有这么一句:“桥,大地受伤之心的缝补。”这种别致的表达最能吸引人们的注意力。
实际上,同与异是辩证统一的,不存在完全相同的事物,也不存在绝对不同的事物,往往是同中有异,异中存同。正如一位哲人所说,世上没有两片完全相同的叶子,世上也没有两片完全不同的叶子。因此,求异思维必须与求同思维辩证统一起来,不能截然分开。在写作的具体思维过程中,作者一般是首先以常规思维为起点(求同),借助于求异(发散),进行自由联想,提炼有价值的认识或观点,同时还必须依靠求同,进行综合和筛选,从而确定最佳认识或立意,亦即最终确立主旨,这样才有可能最终完成文章构思。可见,求同是为了求异,求异是为了更高一级的求同。
总之,无论是在文章的内容还是表现形式上,都要有求异思维,这样才能富于变化,富有创造性。文章发现了新事物,提出了新问题,表达了新思想,运用了新材料,塑造了新形象,或者结构上有创新,表达方式上有变化等,都可以说是文章创造性的表现,也是求异思维创作的结果。
注释:
[1]、[6]谢志礼,李德龙.《写作思维训练学》[M],北京:语文出版社,1998,P287、 P320-321.
[2]封孝伦.《人类生命系统中的美学》[M],合肥:安徽教育出版社,2004,P409.
[3]、[4]、[7]蒲永川主编《写作与文选·基础写作》[M],西南师范大学出版社,1995,P47-48、P318.
[5]陈永松《从孔明斩马谡谈起》,转引自王光祖,杨荫浒主编《写作》[M],上海:华东师范大学出版社,2000,P243-244.
罗阳富,男,布依族,贵州师范大学文学院副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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