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7年第2期

体验民间文学 传承民族记忆

作者:陈建宪




  在民间生活中,一群人围在一起讲故事时,常常会互相“掰”人。所谓“掰”,就是巧妙地将听故事者编在故事中加以捉弄。例如有个故事讲一个农民进城,为了搞好各种关系,以乌龟作礼物。乌龟有大有小,农民根据关系重要的程度,在龟甲上贴一纸条,写上XX人、XX人。后来在车上口袋不小心被打开,乌龟跑得到处都是,农民边捉乌龟边将纸条重新贴上,边贴边说:这是XX,这是XX。讲故事的人,会将这个XX,故意置换为听者的名字。听的人一般不会生气,反而会为这种机智哈哈大笑。这种鉴赏过程,只有在特定语境和特定的亲密程度中才能实现,而故事本身也会更加接近双方的心理距离。
  在民间的对歌和舞蹈活动中,常常会出现歌手和舞者间的对抗,而旁观者会为此起哄,鼓劲。这种对抗很少会形成真的心理伤害,常常是以非常友好的形式结束。许多民间歌舞活动,都有着强烈的参与性与互动性,像西南少数民族的三月三,西北的藏族、蒙古族和维吾尔族等族,节日里常常是全民性的歌舞活动,只有在那种狂欢的氛围中,我们才能真正感受到民间文艺的巨大魅力。神话的讲述离不开特定的仪式,民间传说则常常与相关的风物粘附在一起,从书面看到的黄鹤楼故事,总不如看着黄鹤楼讲述起来更有兴味。
  总之,民间文学离开了特定的文化空间,就像一条从水中捞起来的鱼,躯体虽存,却不能自由自在地冲波击浪,无法展现那优美的体态与灵动的身姿。因此,理想的民间文学学习方式,不是仅仅通过文字诉诸想象,而是身临其境,调动全部感官,在参与中体验民间文学给人带来的愉悦与快感。有志于学习民间文学的人,要多在“体验”上下功夫。所谓“体验”,是个体通过亲历某件事,获得相应的情感经验和认知结果的活动。体验式学习的途径最好是直接到民间采风,在日常生活中观察,将田野作业作为必修之课。同时,以民间文学作品为中心,运用现代教育技术手段,生动再现民间文学的丰富形态及其民俗语境,创设身临其境的场景,也是一种辅助性的办法。
  意大利作家卡尔维诺曾说:“民间文学不仅是最为通俗生动的艺术形式,它同时也是一个国家和民族的灵魂。”但是,近20年来,中国社会正在发生前所未有的天翻地覆的变化,从一个农耕社会向现代化社会转型。在传统的民间文学活动为铺天盖地的大众传媒挤压和取代的条件下,如何继承和发展民间文学这笔重大的非物质文化遗产,正在考验着我们民族的智慧。
  我们寄希望于青年一代!
  
  注释:
  [1]钟敬文:《〈歌谣〉周刊·我与她的关系——纪念该刊创刊70周年》。
  [2]顾颉刚:《圣贤文化与民众文化》,《民俗》周刊第五期,1928年4月17日。
  [3]恩格斯:《德国的民间故事书》,见《马克思恩格斯论艺术》第四卷,第401页。文艺艺术出版社。
  [4]《湖北民间故事传说集·孝感地区专集》,李守义搜集整理,1982年印。
  [5]《汤瓢》,见《新笑府——民间故事讲述家刘德培故事集》,王作栋整理,上海文艺出版社,1989年。
  [6]李亦园:《从文化看文学》,见叶舒宪编:《性别诗学》,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1999年,第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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