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7年第5期

《将进酒》中无奈的豁达

作者:张志勇 陈爱艳




  李白的《将进酒》可谓传诵千古的名篇。其中名句“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至今仍然传唱不衰。尤其是结尾“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销万古愁”一句生动刻画了一个胸襟开阔、乐观豁达的诗人形象。但诗人真的是豁达的吗?或者说诗人的这种豁达是发自内心的吗?未必。李白在这首诗中所表现出的豁达,其实是一种“无奈的豁达”,是积存于内心的压抑情绪的自我释放。
  《将进酒》原是汉乐府短箫铙歌的曲调,题目意译即“劝酒歌”,故古词有“将进酒,乘大白”云。作者这首“填之以申己意”(萧士赞《分类补注李太白诗》)的名篇,约作于天宝十一载(752),即诗人被“赐金放还”八年之后。他当时常与友人岑勋在嵩山另一好友元丹丘的“颍阳山居”做客,三人常登高饮宴(《酬岑勋见寻就元丹丘对酒相待以诗见招》:“不以千里遥,命驾来相招。中逢元丹丘,登岭宴碧霄。对酒忽思我,长啸临清飙。”)。
  “赐金放还”八年来,李白一直过着这样的生活,优游、宴饮几乎是他生活的全部。这是李白想要的生活吗?显然不是。李白虽然放达,但素有大志,他立志要“申管晏之谈,谋帝王之术,奋其智能,愿为辅弼,使寰区大定,海县清一”(《代寿山答孟少府移文书》)。但作者现在正值“抱用世之才而不遇合”(萧士赞)之际,郁塞满腔的是难以掩饰的愤愤不平之气。
  “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黄河之水奔流到海,不可遏阻。同样,岁月流逝年华易老也难以挽回。诗人面对如此情境,却又无可奈何。“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他真的“得意”了吗?没有,那么显然这是一种自我解嘲。进而自我安慰:“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尤其值得注意的是“烹羊宰牛且为乐,会须一饮三百杯”句,一个“且”字意味深长,“姑且”饮酒作乐吧。由此可见,李白此时“一饮三百杯”大有借酒浇愁之意。
  “钟鼓馔玉不足贵,但愿长醉不复醒”,真的不足贵吗?天宝元年(742),李白四十二岁,得到唐玄宗召他入京的诏书,他异常兴奋。立刻回到南陵家中,与儿女告别,并写诗道:“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由此可见李白对“钟鼓馔玉”还是很在意的,因为这正是李白成就“辅弼帝王”梦想,功成名就的标志,只不过是求之不得才无奈地说“不足贵”。
  再看李白这首诗中提到的一位古人“陈王昔时宴平乐,斗酒十千恣欢谑。”作者举“陈王”曹植为例。并化用其《名都篇》“归来宴平乐,美酒斗十千”,之句。古来酒徒历历,何以偏举“陈王”?原因有二:首先“陈王”与酒联系较多。更重要的是,“陈王”曹植于丕、壑两朝备受猜忌,有志难展,激起诗人的同情,进而由古及今,由人而己。作者在这着一“恣”字,大有放浪形骸玩世不恭之感,也正表现出作者的无奈的豁达,“五花马,千金裘”这些对作者来说只能是一场幻梦了,梦既无法圆,只好无奈地抛却来换得一份豁达吧。
  张志勇,陈爱艳,河北唐山师范学院滦州分校教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