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8年第5期
《飘》中希礼与瑞德形象比较
作者:袁素华
瑞德对斯佳丽的爱情是那么执着忠诚、宽容大度,认识斯佳丽后,目睹自己所爱的人结了两次婚,瑞德对她的初衷却一直没有改变。他总能在斯佳丽陷入危难的时候出现,他总是在斯佳丽的背后深情地注视着她。尽管知道斯佳丽心中只有希礼,他还是娶了她,盼望她的心意能够回转,耐心等待她终有一日能够理解和珍惜他的爱。他对她的爱已经达到了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的爱的极限,他对她的宽容达到了一个“情圣”的非凡境界,相对希礼对斯佳丽优柔寡断的暧昧态度,瑞德无疑更具人格魅力。
三、新时代的“逃遁者”与“弄潮儿”
南北战争摧毁了旧南方庄园主祖祖辈辈过惯了的祥和平静的牧歌般生活,也粉碎了推崇温柔敦厚、人格教养、荣誉信念之类的传统文化的价值体系,资本主义新南方正以不可阻挡之势崛起。在这新旧时代的转折关头,唯有适者生存。希礼却无力面对这一冷酷无情的新世界,选择了“逃遁”;瑞德则从容自信,在新时代的风口浪尖中充当“弄潮儿”。
希礼是个传统南方人的典型。他视个人荣誉重于生命,虽然他清醒地预知南方在战争中的命运,但为了荣誉,他义无反顾地参战。战后的南方社会“精神危机日盛一日,悲剧意识笼罩在每个人的心头,因此不少人沉湎往昔,怀念虚幻的荣誉和飘逝的体面。”[4]希礼面对失落的世界,只能发出无奈的哀叹:“我的家毁了,我的钱没了,我所属于的世界已经不存在了;因此我现在毫无用处。”战后生计的窘迫,使他无法继续对昨日美好时光的追忆怀想,粗粝真实的刺痛让他无法忍受,无所适从。耽于空想的他忧虑的“不是物质上的贫困,而是精神上的失落”[5],用他自己的话来说:“我也尝过饿肚子的滋味,但我不怕它,我害怕的是去面对一种没有了我们原先世界里那种缓慢的美丽世界”。正如有评论指出,“劳作和饥饿并不使他恐惧,令他恐惧的是自己像一个走错了时代的人,在一个与他格格不入、颠覆了他所有价值观和生存方式的世界里,活着,却处处错位。”[6]明知错位了,他却不愿意作出任何改变去适应新的时代,除了“哀叹”就是“逃遁”,被时代淘汰的命运是必然的。像他那一类人,正如瑞德说的,“他们不配生存,因为他们不愿斗争,也不知道如何斗争”。
瑞德似乎是个天生的斗士,早年以叛逆自居,与军校斗,与家族斗;后来辗转加利福利亚、南美洲和古巴等地参与过多项纠纷和决斗;在南北战争中,好斗的他“冒着生命危险”穿越北佬的海上封锁线,为南方运送紧缺物资而一时成为上流社会的英雄;在战争的最后一刻,他毅然加入南方军与北佬作殊死一战;战后他因为杀了一个侮辱白人女人的黑人而被北佬抓去坐牢,后来又“冒着生命危险”和机智拯救希礼等十几个三K党人。
他善于审时度势,从容地利用环境,作出有利于自己的选择。他清楚地看到往日的生活永远不会回来了,各种古老的制度已不合时宜,“我们南方的生活方式是如同中世纪的封建制度一样古老。……本来早该消灭的,现在终于就要消灭了”。在他眼中南方战败是必然的事,对于那些夜郎自大积极主战的顽固派,他无力阻挡,但不会去白白送死。他讥笑道:“还指望我受了咚咚战鼓的刺激,就会抓起毛瑟枪,奔向弗吉尼亚前线给马而斯·罗伯特流血卖命吗?你把我看成是什么样的傻瓜了?”他告诉斯佳丽:“当一个文明在毁灭的时候,跟一个文明在创建的时候一样,可以弄到大钱。”他正是利用南北混战的局势,大发战争横财,偷越封锁线,给南方运来了紧缺物资的同时,自己也大捞一笔。战后重建时期,尽管自己压根看不起那帮抱残守缺的上流人士,但为了给女儿邦尼创造一个良好的成长环境,他又极力地去博取那些人对他的好感,希望女儿长大后能为南方上等人家所接纳。
他个性坦荡,厌恶虚伪,自由不羁,不讲究虚无飘渺的荣誉和道德,在他眼里南方贵族那种名誉道义之类的东西是可笑的,不切实际的。总之,在他崇尚的自由面前,不管是他不屑一顾的名誉还是他孜孜不倦地追求的财富,都是身外之物。“若为自由故,两者皆可抛”,正是基于他这一个性,他勇往直前地冲破外界的一切阻力,以无所畏惧的“弄潮儿”的姿态在大时代的洪流中“冲浪”。
然而,瑞德的性格是复杂的,一方面他理智地认识到自己所属的贵族阶级没落的必然性,但感情上又禁不住依恋它,向往它。因此他一方面嘲笑自己的南方同伴那种极端的荣誉感和自视清高,另一方面他又在心底里欣赏他们的人格、骨气和教养。于是,他在明知南方注定要大败的战争的最后一刻,却要尽自己作为南方人的义务,加入最后一场血战;他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因救助一个受辱的女人而锒铛入狱;他不辞劳苦,不惜冒险去拯救他一向嗤之以鼻的三K党人的生命,虽然采用的是上等人士认为“极不光彩的手段”;希礼、佛兰克都是他的情敌,他却关心他们的安危,暗中保护他们。即使对当年把他赶出家门的亲人,他也无怨无恨,在他父亲为了“地位”二字活活饿死之后,他暗中供养他的母亲和家人,尽管她们不愿意他公开回去看她们。由此可见,传统的美德和价值观在他身上的沉淀还是十分深厚的。
终上所述,从小说对希礼与瑞德形象的塑造看,作者米切尔对笔下的这两个男主人公的态度是极为矛盾复杂的。她一方面万般无奈地哀悼令人着迷的希礼正无可挽救地“随风而去”,另一方面又由衷地赞赏英气逼人的瑞德正以不可阻挡之势“乘风而来”。
参考文献:
[1]玛格丽特·米切尔著,陈良廷等译. 乱世佳人[M].上海:上海译文出版社,1990.
[2]邓华.论郝思嘉[J].邵阳学院学报,2003(6).
[3]孙宇.郝思嘉的现实主义性格特征透析[J].哈尔滨学院学报,2003(10).
[4]史志康著.美国文学背景概观[M].上海:上海译文出版社,2000(p205).
[5]施经碧.适者生存——简析《飘》的主题[J].南京理工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04(4).
[6]姜晓渤.逝去的和到来的——《飘》中艾希礼和斯嘉形象辨析[J].佳木斯大学社会科学学报,2006(3).
袁素华,女,广东教育学院中文系副教授,主要研究西方文学。近几年曾在《外国文学评论》(2007.1)等省级以上刊物发表本专业论文十余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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