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8年第9期

评卜正民的《纵乐的困惑》

作者：葛立斌

　　
　　三、圆融的撰写方式
　　
　　1、运用多元的学科理论完整地弥补历史
　　美国史学思潮在进入七十年代后又出现了一种力求捕捉历史变化复杂性的趋向，在研究方法上避免单一模式，采取多元方法，注意吸收多学科的理论进行阐释。这本著作运用了社会学、人类学、经济学、心理学等诸多理论，大大拓宽了研究的领域。它涉及到了对明代物质基础的研究：如对人口、地理、生态、科技水平、生产与分配、资本积累与经济增长等的分析；同时包括对各类社会制度（家庭、宗族、出版业），社会过程（社会流动现象、权力、财富），社会文化（宗教、印刷、识字率、时尚、邮政、书信）及社会群体（士绅、商人、纺织者、旅行者、女性、游民、艺妓、娈童）等各方面的综合研究。这种多学科多理论方法的运用，丰富了我们原来所了解的单一的历史。
　　2、运用文学化的叙述语言感性地解读历史
　　将历史著作文学化、小说化是当代西方社会史著作的一大特点，这部著作也体现了这一特征。这种写作方法最大的优点便是不把历史当作学术来考据和论证，而是当作一段鲜活的人类的过去进行回忆和演绎，这不仅需要作者有良好的文献和理论基础，还要求有良好的叙述能力。
　　试举一例来感受卜正民对史料感性的解读。如卜正民对朱元璋怎样对官员拖沓冗长的奏章十分震怒的一段史料的复原，他将之描写得非常幽默，生动地再现了当时帝王与官员之间的一种令人啼笑皆非的关系。他写道：“1375年，这位皇帝接到了刑部给事茹太素长达一万七千字的奏章。他让人高声念给他听。当朗读者读到第16370字的时候，洪武帝被其中两处恼人的话激怒了。他将茹太素召来，在朝堂上用朝杖责打他。第二天晚上洪武皇帝又让人在他的床头将那篇奏章全部念完，他觉得其实茹太素奏章中的五项建策有四项都相当好。在第二天的早朝上，他下令将这四项建策加以推行。他承认自己发脾气不对，但还是责怪茹氏不该将奏章中的实质内容写在最后的500字里。他说一个真正忠诚的官员不应该用16500字的无关痛痒的废话来烦扰皇帝。他将最后的500字截出，作为奏章写作的样板，再加上一个说明他厌恶华丽辞藻的序，下令发布全国，告诉官员们应该怎样写文章。”[7]
　　这段话让人感觉似乎整个事件如在眼前，卜正民运用叙述性的语言平静而不乏幽默地将人物栩栩如生地刻画出来，增加了可读性和生动性。我们还要注意到，在解读这段材料的时候，卜氏并没有只是将这段文字当作笑料，而是分析出“信息交流的清晰度在如此庞大的基构的运转中的确很重要”[8]的结论。赏心悦目的文字并没有仅仅停留在肤浅的故事表述，还揭示了当时许多深刻的社会问题，这同样是这部著作的优点所在。
　　以上也许并不是《纵乐的困惑》在当今所引入的众多的外籍学者著作中独有的优点，这些已经是社会史共有的特征，并且成为西方学者创作的热潮，这股热潮已经在近些年来冲破了国内学者固守传统学术方法的防线，并且已经有了与之相应的研究成果。中国学者应当在拥有大量文献资料优势的情况下，也同样具有这种运用史料的能力，具有这样的广阔的理论视野，具有圆融的撰写方式，并且有一个艺术的设计构思。拥有这样的学养，才会有更好的作品和世界史学研究进行对话。
　　
　　参考文献：
　　[1]2000年李文森图书奖颁奖辞.
　　[2]卜正民（加）.纵乐的困惑·英文版作者序(M).上海：三联书店，2004：3.
　　[3]卜正民（加）.纵乐的困惑·中文版作者序(M).上海：三联书店，2004：4.
　　[4]卜正民（加）.纵乐的困惑(M).上海：三联书店，2004：4.
　　[5]柯文（美）.在中国发现历史——中国中心观在美国的兴起(M).北京：中华书局，2002：22.
　　[6]柯文（美）.在中国发现历史——中国中心观在美国的兴起(M).北京：中华书局，2002：22.
　　[7]卜正民（加）.纵乐的困惑(M).上海：三联书店，2004：22.
　　[8]卜正民（加）.纵乐的困惑(M).上海：三联书店，2004：22.
　　
　　葛立斌，女，广东教育学院中文系讲师，华中师范大学历史文化学院博士研究生。主要从事先秦两汉史学和文学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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