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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五


  心一禅师回头朝一名小沙弥吩咐道:“悟明,就说有贵客来了,快去请住持前来。”

  那小沙弥躬身领命,匆匆退出。

  不多一会,只听一阵脚步声传了进来,一个身穿月白僧袍的老僧举步走入。

  心一禅师站起身道:“住持师弟来了。”

  常公纪三人也跟着站起。

  住持大师一眼看到常公纪,连忙合掌笑道:“阿弥陀佛,贫衲还当是谁,原来是常老施主光临寒刹,贫僧失迎了。”

  话声甫落,就看到一身白衣的白云燕,不觉神色微变。

  心一禅师自然看得出师弟神色,连忙含笑道:“师弟,这位是铜官山铁指金丸白组庵白老施主,这位是白老施主的令侄白云燕白少施主,也就是名满江湖白侠白云生的令弟,方才愚兄就因白少施主身穿白衣,误认为是白衣教门下,差点闹出大笑话来了。”

  住持大师听了师兄的话,才算释然,连忙合十道:“贫僧心清,见过白老施主,白少施。”

  白组庵知道峨嵋派掌门人是心灯大师,这二位都是心字辈的高僧,那是心灯大师的师弟了。一面拱手道:“在下久仰峨嵋心字辈的高僧,今晚何幸,一下拜识了二位。”

  心清大师连说“不敢”,抬手道:“二位老施主,白少施主快快请坐。”

  大家落坐之后,心一禅师伺道:“常老施主名满江湖,交游广阔,不知可是知道白衣教的来历?”

  常公纪大笑道:“说来惭愧,白衣教向寒庄三次寻衅,出手伤人,兄弟却连他们一点来龙去脉都没弄清楚。”

  心清大师道:“白衣教向贵庄三次寻衅?那是和贵庄已经动过手了?不知白衣教门下武功如何?”

  “哈哈!”常公纪大笑道:“若非这位白少兄出手,寒庄早就保不住了。”

  心一禅师和白云燕动过手,知道这位年轻人武功似乎还在自己之上;心清大师却并不知道,听常公纪这么说法,可能只是说的客套话,也并未在意。

  心一禅师道:“常老施主可否把经过见告?”

  常公纪就把白衣教寻衅经过,大概说了一遍,并且把和白衣教订下三月之约,也说了出来。

  心清大师听他说出白云燕两次击败白衣教的人,心中暗暗惊诧,忖道:“这位白少施主年事极轻,竟然会有如此造诣?”

  一面合掌道:“如此甚好,师兄,常老施主既然和他们订下日期,咱们那也不用去找他们了。”

  心一禅师道:“但……”

  他只说了一个“但”字,下面的话,就没有再说出来。

  常公纪忍不住问道:“莫非白衣教也找上贵寺来了?”

  心清大师颔首道:“常老施主;白老施主都知道,敝派数百年来,寺中规定,所有僧侣,穿的一律是月白僧衣,这是江湖武林,尽人皆知之事,叵奈白衣教却认为咱们穿月白僧袍,和他们有鱼目混珠之嫌,今日傍晚来了一千白衣少年,声言要敝寺僧侣,改换僧袍;不得再穿月白颜色;当时前面大殿上,正有七八名弟子,闻言自然心存不服,和他争论起来,那白衣教门人口中冷笑一声,双手齐挥,点了他们穴道,扬言如果不脱下月白僧袍,就得全数回峨嵋山去,不准再留在江湖,说完扬长而去……”

  心一禅师接口道:“道兴(那为首和尚)率同八个师弟,就是赶出去追踪那白衣教门人去的,正好误打误撞,遇上了白小施主,才有这场误会。”

  常公纪问道:“贵寺八位师傅,可是被白衣教门下的拂脉手法所伤?”

  心一禅师老脸微红,惊讶的道:“常老施主如何知道的?”

  常公纪道:“小徒蔡广生,也是被白衣教门人拂脉手法所伤,右臂若废,若非白少兄来到寒庄,替小徒解了经穴,在下哪想解得开来?”

  心清大师听得面有喜容,问道:“白小施主也精于拂脉手法么?”

  白云燕道:“在下略知一二。”

  “阿弥陀佛!”

  心清大师合掌道:“如此就好,贫衲惭愧,那白衣教门人走后,贫衲门下八个劣徒,双手若废,敝派一向以独门点穴在江湖上薄有微名,但贫衲和师兄对八个劣徒经脉受制,竟是一筹莫展,白小施主能否为劣徒解开经脉,贫衲无任感念。”

  常公纪、白组庵听得不由一怔,峨嵋派点穴神奇,为江湖九大门派之冠,他们也居然解不开白衣教的“拂脉手法”。

  白云燕心中暗暗哦了一声,心想:“无怪心一禅师非要自己随他到龙兴寺来,原来是为了解不开拂脉手法,那自然要把自己擒来不可了。”一面抱拳道:“老禅师好说,在下不知能否解得开还不敢说,八位师傅现在何处,在下不妨前去试试。”

  心一禅师朝小沙弥吩咐道:“你去叫道兴进来。”

  小沙弥答应一声,转身走出,过没多久,那为首和尚随着小沙弥走入,躬身道:“师伯有何吩咐?”

  心一禅师一指白云燕道:“这位白少施主,能解拂脉手法,你领白小施主到禅房替八个师弟解穴。”

  道兴躬身领命,朝白云燕合掌道:“白施主请随小僧来。”

  白云燕随着为首和尚往外行去。

  心一禅师朝白组庵问道:“白老施主这位令侄,英雄出少年,只不知是哪一门派的高徒?”

  白组庵含笑道:“在下也问过舍侄师承,舍侄只是说他师傅自称山野之人,不准舍侄告诉任何人,是以在下也并不清楚。”

  常公纪笑道:“大师方才和白少兄交过手了,难道也看不出来么?”

  心一禅师脸上一红,说道:“说来惭愧,白小施主和老衲交手之时,使的是天山剑法,后来老衲以一招‘掷米成珠’点他‘华盖穴’,剑尖离胸前不过一寸,却被白小施主左手施展‘弹指神通’,几乎把老衲一柄长剑震飞出去,‘弹指神通’佛门神功,乃是少林七十二绝艺之一,即使少林长老,会的只怕也不多,至于截经拂脉,武林中失传已久,又是道家功夫了,这么说,这位白小施主,年事极轻,已身兼佛道两家之长了!”

  白组庵道:“舍侄只是一个大孩子,大师把他说得太高了。”

  口中虽在谦虚,心里却是十分高兴,以心一禅师这样一位峨嵋派的高手,居然盛赞自己侄儿,若非侄儿有此能耐,他岂肯如此说法?常公纪想起白衣教紫衣护法边鸿生曾说白云燕使的是崆峒‘取剑诀’,这就说道:“今晚白衣教门下,被白少兄两个指头夹住长剑,听那紫衣护法边鸿生惊异的叫出崆峒‘取剑诀’,可见白少兄还会崆峒奇学呢!”

  “崆峒‘取剑诀’,白小施主也是用左手使的?”心一禅师脸有惊讶之色,说道:“莫非白小施主是…”

  他说到“是”字,忽然住口,没有再说下去。

  阶前响起一阵脚步声,白云燕和道兴一同走了进来。

  心一禅师站起身,合十道:“有劳白小施主了。”

  白云燕抱拳道:“些许微劳,大师何足挂齿?”

  白组庵问道:“云燕,你替八位师傅都解开穴道了么?”

  白云燕道:“他们使的果然是拂脉手法,小侄总算解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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