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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六

　　柔柔低声笑道：“小婢那有这大的能耐，小牌也只是奉命行事罢了！”

　　“是金姑娘？”尹剑清问道：“金姑娘人呢？”

　　柔柔道：“小姐自己自然不好出面，所以要小婢护送公子一程。”

　　尹剑清道：“今晚多蒙金姑娘相助，她真是费了一番心思，在下感激之至。”

　　柔柔膘他一限，轻声道：“公子要谢，就当面去谢她好了。”

　　尹剑清道：“方才那黑衣人曾说在下妹子，也已救出来了？她在哪里？”

　　柔柔嫣然笑道：“尹公子真是多情种子，心里念念不忘的就只有你妹子。”

　　尹剑清被她说得脸上一红，说道：“艾青青是我妹子，姑娘作得说笑了。”

　　“怎么？公子生气了？”

　　柔柔又看了他一眼，才道：“公子只管放心，艾姑娘大概早已到了安全的地方，明日一早，你就可以和她见面了。”

　　她说到这里，不待尹剑清开口，接着又道：“只是在这百里之内，还是金家庄的势力范围，走脱了公子，他们一定会派人追踪，所以小婢改了装，就是公子最好也改扮一下，免得被人认出来才是。”

　　尹剑清道：“姑娘要在下如何改扮？”

　　柔柔探手从怀中取出一张人皮面具，说道：“公子，清带上这张面具，再换一件衣衫就成了。”一面回头道：“翠翠，把衣衫捧过来。”

　　那青衣使女答应一声，果然双手捧着一套衣衫送上。

　　柔柔道：“小婢给公子换上衣衫。”

　　尹剑清接过面具，戴在脸上，一面说道：“我自己来吧！”

　　柔柔嫣然一笑道：“慢点，公子面具还没戴好呢！”

　　她走上一步，举起粉掌，替尹剑清脸上轻轻贴着！

　　两人相距极近，尹剑清隐约可以闻到她身上的幽香，心中不禁微微一荡！

　　柔柔轻声道：“公子戴了这张面具，就是一个中年人，不论遇上什么人，说话的声音要沉重一些，就说你是携带眷属，到合肥去的，船上除了贱妾……小婢……小婢自然是你的……家眷了，还有一个丫鬟，和一个长随。”

　　她眼中流露羞涩之色，连耳朵都胀红了。

　　尹剑清也脸上一热，点点头道：“在下记住了。”

　　他因舱中地方逼仄，只好依言脱下身上长衫，换上了一件天蓝纱衫。

　　柔柔又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瓶，说道：“这是小姐交给小的解药，公子快服下休息一会，就可复原了。”

　　回头吩咐道：“翠翠，快给公子倒一杯水来。”

　　翠翠答应一声，果然倒了一杯开水送上。

　　尹剑清忆道：“不用了，这解药还是留着吧！”

　　“这为什么呢？”柔柔望着地道：“难道公子……”

　　尹剑清笑了笑道：“在下不妨告诉姑娘，在下今日下午已经运功把体内毒药逼出了。”

　　“啊！”柔柔目中闪起一丝惊异之色，说道：“公子原来内功精湛，已经把温化龙的‘行瘟散’，迈出体外了，公子怎不早说呢？”

　　尹剑清道：“在下现在不是告诉你了么？”

　　“嗯！”柔柔若有所思，只轻轻的嗯了一声。

　　尹剑清只当她假扮了自己眷属，有些羞涩，也就不再言语。

　　翠翠识趣的道：“少夫人如果没有什么差逍，小婢就到后舱去了。”

　　这声“少夫人”，真把柔柔叫的连耳根子部通红，啤道：“死丫头，你只管去吧！”

　　翠翠神秘一笑，转身退了出去。

　　柔柔眼中漾起一缕柔情，低低的道：“尹公子，夜色已深，船上没有被褥，只好委屈你坐一晚了，小婢听说练武的人，都可以盘膝而坐，运气调息，当作睡眠，你怎不坐下来呢？”

　　船在摇晃，柔柔却依然站着。

　　尹剑清朝她笑了笑道：“姑娘也请坐下来休息才是。”

　　随着话声，果然在舱板上坐下。

　　柔柔何等聪明，立时听出他言外之意来了，一个不会武功的人，在摇晃的小船中，如何站立得稳？她就趁尹剑清坐下之际，跟着坐下，举手轻轻掠了掠鬓发，才道：“小婢生长江南渔村，没到金家庄之前，小时候经常跟先父在船上讨生活，公子信不信，小婢还会站在船头上撒网呢？”

　　这话虽是和尹剑清谈家常，但也是解释她在小船上站得稳的理由。

　　尹剑清却并未在意，问道：“在下想问姑娘一件事，不知姑娘肯不肯说？”

　　柔柔眨眨眼睛，说道：“公子要问的话，只要小婢知道，怎么会不肯说呢？”

　　尹剑清道：“在下问的，姑娘一定知道。”

　　柔柔道：“公子请说看看？”

　　尹剑清道：“姑娘一定知道金家庄主究是什么身份了？你肯不肯告诉我呢？”

　　柔柔眨了下眼睛，说道：“这里已非金家庄，小婢既已出来，也不会再回去了，告诉公子也无妨，金庄主在十二煞神中，排行第六……”

　　尹剑清奇道：“他也是十二煞神中人？”

　　“公子当他是什么人？”

　　柔柔低头一笑道：“他善于理财，家财万贯，本来大家都叫他金财神的，因为他左手练成了‘天罡掌’，出必伤人，后传来又叫他天罡星。”

　　尹剑清道：“他使的好像铁沙掌！”

　　“不错。”柔柔道：“他右手练的‘铁沙掌’，左手练的才是‘天罡掌’，他很少使用左手，所以有很多人不知道，吃了他的大亏。”

　　尹剑清又道：“那么他们的主干呢？姑娘知不知道司马纶的来历？”

　　“不知道。”柔柔接着道：“我只听说他自称紫煞星。”

　　尹剑清道：“他也是十二煞神中人。”

　　“不是，十二煞神都是听命于他的。”柔柔道：“他这紧煞星只是自己称的咯！”

　　尹剑清道：“他们既有组织，应该有个名称才是。”

　　“应该有。”柔柔轻轻的摇了下头，说道：“但小婢不知道，因为金家庄，从来没有人提起过。”

　　尹剑清道：“姑娘离开金家庄，到哪里去呢？”

　　柔柔低头一笑道：“小婢自有去处。”

　　刚说到这里，翠翠忽然悄悄从后舱走入，蹲下身子，悄声道：“船家说，咱们右后方，发现有一条船，和咱们同一方向驶来，他已在船头挂起了一盏风灯，公子和少夫人从现在起，不可再说话了。”

　　柔柔脸上一红，低低的骂道：“死丫头，你少嚼舌根。”

　　翠翠道：“小婢为了在人前不致喊错，先练习叫你少夫人，这也没错，少夫人怎的不高兴了？”

　　柔柔娇急的道：“你……”

　　只听舱后来一声“嘘”！

　　翠翠朝她扮了个鬼脸，这才悄悄退去。

　　柔柔轻声道：“公子记住了，咱们是从安庆来的，姓周，周吴郑王的周，你叫周少卿。”

　　尹剑清点点头，问道：“在下戴了这张面具，看来大概有多少岁了？”

　　柔柔乌黑的脖子一转，朝他看了一眼，悄声道：“三十出头。”

　　尹剑清又悄声问道：“在人前，在下该称你什么呢？”

　　他真的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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