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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一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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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青岚虽然不识这套手法,但见他来势锋锐,手法诡异,一片掌风,老是环绕在自己全身要害,进攻辛辣凌厉,兼而有之。不由也咬紧牙关,全力拒攻,晃眼之间,已封拆了十余个照面。 江青岚他以前所以能赢得银燕子柳琪,震退独角兽公孙无忌,无非仗着崆峒绝学的“追魂八法”和无名老人传他的一招“乾坤一剑”,招法玄奥而已。此时和花弥勒徒手相搏,各凭真实功夫。 任你天资最佳,到底只学了五年武功,和人家数十年苦练的功力相比,相差甚远,是以这一阵工夫,他就觉得对方压力,愈来愈重。连封架都渐感困难,禁不住直向后退! 就在他后退之际,忽然手肘无意碰到一件东西。 那是一个剑鞘,方才长剑业已失落,但剑鞘却依然还挂在腰间。 他正苦于徒手作战,无法应敌,这一碰上剑鞘,心头一喜。暗想展老夫子时常说起一个人剑术练到出神入化的时候,就是随便折上一枝柳条,一样可以代替长剑。自己这时手头没有兵器,何不也拿它代替一下,反正比徒手总要好些! 心思疾转,右手一伸,很快的摘下剑鞘,握到手中,身形后退之际,猛然大喝一声。 刷地一招“五丁开山”,对着花弥勒迎面劈去! 花弥勒正在着着进逼,冷不防江青岚会不退反进,突出奇招,而且手上还多出二尺来长的兵器。 两人距离本近,何况一逼一迎,这黑黝黝的兵器,立时划到眼前,风声急劲!任你花弥勒武功再高,也不由慌得往后暴退了一丈来远! 江青岚一招得手,精神陡振,手腕一抖,剑光飞洒。“追魂八剑”,以攻代守,源源出手。 花弥勒是何许人?一招被迫,倏然引退,但等一眼瞧清对方手上二尺来长的兵器,只不过是一柄剑鞘。 他嘿然冷笑一声,早已快如鹰隼,又凌空扑来,双掌像雨点般击到。 江青岚手上有了一柄剑鞘,胆气已壮,刷刷刷,八臂同舞,剑光如轮,那里还存怯意?崆峒绝艺的“追魂八剑”,果然不同凡响! 虽然江青岚手中只是一柄剑鞘,但施展开来,两三丈方圆,剑影纵横。居然和横行江湖黑道上数一数二的高手花弥勒一双肉掌,打成平手! 连负手旁观的独角兽公孙无忌,铁笔季子清也凛然变色! 可是在江青岚来说,虽然一时急中生智,以剑鞘代剑,挽回劣势,遏住了花弥勒凌厉攻势,但只不过打成平手啊! 屋瓦上不是还有比花弥勒更强的劲敌,独角兽公孙无忌,和铁笔季子清两人,在一旁虎视眈眈,监视着自己? “追魂八剑”,已用到最后一招,别说还有两个高手,就是要战胜花弥勒,也一无把握! 今晚要想逃出田府,看来可真比登天还难,自己只剩下唯一可以制胜的绝招“乾坤一剑”了,此时不使,更待何时? 他心念疾转,奋力使出“追魂八剑”的最后一招。 紧接着力透右腕,剑鞘震动,立时划出无数个小圈,宛如一片黑网,猝然洒开! 花弥勒几曾见过如此神妙剑法?但觉对方这一招锋锐得猛不可当,方自回身闪避,瞥见人影一闪,江青岚早已身似电闪,斜掠而去! 江青岚急纵直窜,堪堪跃出四五丈远,寒风乍拂,季子清铁笔如椽,业已挡住去路,直奔胸前! 他早已料到自己一动,准会有人拦袭,身形一顿,“乾坤一剑”又已疾划而出! 季子清的铁笔,固然是江湖一绝,但那能和这招博奥精深的绝学相比? 无数黑影小圈和铁笔相撞,“喀”的一声,剑鞘虽折,但余劲犹在。 季子清莫名其妙的被震退了四五步! 就在江青岚惊喜之际,蓦听有人在身后嘿的一声冷笑,笑声才起,陡感万斤压力,撞上后心,两眼一黑,扑的往前栽倒! 花弥勒一阵哈哈大笑顺手一抄,正待把江青岚身子抓起,就在他刚一俯身,瞥见一条淡淡黑影,由屋脊上贴瓦低飞,一掠而前。 连人影还没看到,人家早已抢起江青岚,疾飞而出。眨眼之间,就去得无影无踪! 此人身形之快,简直疾逾闪电,淡若幻影,连秦岭系一代高手的公孙无忌,也眼睁睁瞧着人家把人抢去,措手无及。 花弥勒惊愕之余,向独角兽望了一眼,道:“公孙先生,这是八臂剑客?” 公孙无忌脸色铁青,微微的摇了摇头,一挥手,就向屋下飞落! 这一晚,江青岚没有回转住的客栈,但他房中,油灯却剔得很亮。 一个面目黧黑的少年,支颐独坐,似乎还在等着他回来,那正是澜儿! 时间三更,四更,五更了,他蹙着长长的眉毛,露出一脸愁容。不!焦灼不安,心事重重。 天色吐出了鱼白色,他已无可再等,回眼默默地望着这问斗室,黯然离去! 这一晚,魏郡田府,固然被闹得天翻地覆,人心沮丧,但潞州薛府,也同样发生了事故。 乃是表公子江青岚突然一去不返,而且职掌内记室的红线姑娘,也在同一天失踪。 大家平日都知道表公子对红线姑娘,十分倾心,这会,敢情双双私奔了?当然这种事,是瞒不过薛嵩的,他为人正直不阿,治家尤严。那个时候,讲究礼法,即是普通百姓人家,也关防甚严,何况阀阅显赫的节度使府? 像这种私奔丑事,关系门风,薛嵩公事上的忧虑,加上了私事的气恼,这一天,他的脾气特别不好,晚上也辗转反侧,久久不能成眠。 第二天清晨,日上三竿,他一觉醒转,瞥见床前多了一个金盒,不!金盒下面,还压着一张信笺! 难道是紧急军情,侍女们不敢惊动自己,才压在床前的? 心中想着,立时伸手取过,但映入眼帘的,是一笔娟秀字体,那是内记室红线姑娘的笔迹! 她又写些什么?薛嵩打开信笺,只见上面写着:“妾生逢离乱,母瘿残疾,得遇明公于颠沛流离之间,矜其寡弱,载与俱归,奈老母宿疾难痊,徒耗药石,恩庇窀穸,德衔泉下。 妾复承遗掌笺表,职司内记,身套罗绮,口穷甘鲜,宠待有加,荣亦至矣! 当今国家建极,庆且无疆,而魏邑掠地千里,拥兵自重,背违天意,肆意杀伤。 妾一妇人,敢忘板荡?午夜辗转,冀解主忧,于是觇其形势,视其有无之心乃决。 子夜三刻,即达魏郡,越重垣,历数门,遂及寝所,外宅男止于房廊,睡声雷动,中军士卒,步于庭无庑,传呼风生。 妾发其左扉,抵其帐寝,见田王止于帐内,鼓趺酣眠,头枕文犀,髻包黄谷,枕前露一七星剑,剑前仰开一金盒,盒贮机忽,中多逆迹。 将此菱菱,何用血流于五步?视彼谙谙,不觉命悬于手下,宁劳擒纵,只益伤嗟! 时则腊炬光凝,炉香烬委,侍儿四布,兵器森罗,或头触屏风,鼾而蝉者,或手持巾拂,寝而伸者,妾拔其簪珥,縻其襦裳,如病如昏,皆不能寝,遂持金盒以归。 出魏城西门,将行二百里,见铜台高揭,漳水东流,晨飙动野,斜月在林,忿往喜还,顿忘于行役,感知酬德,聊副于心期。 所以漏夜三时,往返七百里,入危邦,道经五六城,冀灭主忧,敢言其劳? 将以相遗,足寒敌胆,乱臣知惧,列士谋安,而今而后,两地或可保其城池,万人或可全其性命,妾一妇人,功亦不微,庶酬大德,用敢请辞。 但期还其初服,以悠以游,遁迹尘中,栖心物外,澄清一气,生死长存已耳。临书惶悚,惟明公察之,红线再拜。” 薛嵩一口气读完,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红线,她果然是奇女子! 一夜工夫,不但往返数百里,而且还进入警卫森严的田承嗣内宅,盗出金盒! 而且看信上语气,这金盒中还是田承嗣逆迹昭彰的机密文件? 薛嵩手心中微微沁出汗来,急忙放下信笺,打开金盒,赫然呈露在面前的,竟是一大叠田承嗣极机密的军事行动计划,和勾结各藩镇的往返公文。 他迅速阖起金盒,一手紧掩在盖上,双目仰视,怔怔出神! 红线姑娘已经悄然远引,不知她给自己,带来的是祸是福?是一下就能遏止田承嗣的妄动野心?还是加速他逞兵倡乱? 想到这里,立即不迭传谕,吩咐薛荣,速请老夫子到密室议事。 自己也急匆匆盥洗,缓带轻裘,袖了金盒,迳向密室踱来。 这间密室,乃是薛嵩平日计议军情大事之所,就是连贴身侍候的家将薛荣、薛华,未奉呼唤,也不敢擅入。 八臂剑客展元仁到时,薛嵩早已纡尊降贵迎候多时,他不容老夫子见礼,一手拉住,就引着走入密室。 薛荣端上了茶,悄悄退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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