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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〇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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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话好说,陆总管莫非负了伤?” 陆德高终于站起来了,他右手把裹把厚棉袄也敝了开来。 萧梦谷目光一注,只见陆德高左手衣袖已被染了一大片,血污凝结住了,连裹在外面的一件厚棉袄上,也几乎沾满了血! 他是一派掌门人,老江湖了,只要看上一眼,陆德高左手衣袖有半截虚飘飘的,分明左手被人齐肘削断了! 心头不禁暗暗吃惊,第一堡雄峙江南,在江湖武林可说声誉极隆,有谁敢对第一堡的总管下手?这就关切地道:“陆总管遇上什么强敌?啊!你这血污,已快有两天了,伤口一直不曾包扎,你快让老夫看看。” 他果然经验老到,只要看上一眼衣袖上血污的颜色,就知陆部必定断肘已有两天,都一口道出来了。 陆德高道:“伤口还不要紧,在下已经点了经穴,止住了血,在下投奔萧掌门人,是求萧掌门人救命来的。” “陆总管好说。” 萧梦谷深沉地道:“你到底遇上了什么强敌?” “没有强敌?” 陆协高面有痛苦之色,缓缓垂下头道:“在下这手……是被堡主斫下来的……” “锡侯兄?” 萧梦谷目光闪过一丝异色,惊问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啊?陆总管请坐。” “在下也弄不清楚。” 陆德高欠欠身在一张椅子上坐下,才道:“灵隐会后,在下跟随堡主回转堡中,当天晚上,堡主把在下叫入密室,就喝问在下,几时和千面教勾结的……” 萧梦谷声色不动,说道:“陆总管追随邓保地主已有多年,一向忠心耿耿,这怎么可能?” “就是这么说。” 陆高德痛苦地道:“在下矢口否认,怎知堡主听信人言,怒嘿着说,此事人证俱全,要在下不用再抵赖了,在下就说,堡主如果不信,可以和在下对质……” 萧梦谷问道:“他怎么说?” 陆德高道:“堡主甚是气怒,说如果没有证据,人家会在我临行之际,暗中告诉我么?” 萧梦谷攒攒眉道:“这人会是谁?” 陆德高道:“堡主临行之际,在下一直跟在堡主身后,只有丐帮长老老刺猬拉着堡主低声说了几句话,再就没有别人和堡主说过。” 萧梦谷目中神光又是一动,深沉一笑道:“闻朝宗是个心直口快的人。” 说到这里,口中“唔”了一声,问道:“邓锡侯就这样斫了你一臂?” 陆德高道:“堡主厉声诘问,越说越气,指堡主被千面教劫持,也是在出卖了他,不杀在下,第一堡终将毁在在下的手中,才拔剑斫来,在下知道堡主脾气,自然不好回手,才被斫下左手,在下穿窗逃出,自思无处可以投奔,只有请萧掌门人收容了。” 说着双屈膝跪了下来。 “陆总管快不可如此。” 萧梦谷万分同情地说道:“你不妨先在敝庄住下来,老夫伺机自会跟锡侯兄说的。” “多谢萧掌门人。” 陆高德感激地道:“在下不想再回第一堡去了,萧掌门人随便赏一碗饭吃就行。” 萧梦谷轻轻叹了口气,说道:“陆总管在第一堡已有二十多年了,辅佐锡侯兄,可说鞠躬尽瘁,如何轻易言去?此稍过些时日,锡侯兄气平了,也就无事了,老夫自会尽力斡旋,让陆总管再回第一堡去。” 陆德高微微摇头道:“萧掌门人说的是极是,在下追随邓堡主,二十几年来,当真说得上鞠躬尽瘁,忠心耿耿,光是经在下一手调教的堡丁,就有八十名之多,邓堡主竟会轻信人言,对在下如此绝情,实在在下意料之事,也许就是古人说的鸟尽弓藏,兔死狗烹,他这一剑,虽然只斫断了在下一截手臂,但这一剑却无异所在在下的心上,在下这一生,再也不回第一堡去了。” 萧梦谷沉吟道:“这个……” 陆德高望望萧梦谷,右手拿起毡帽,往头上一覆,站起身道:“在下投奔萧掌门人,实在是下和萧掌门人相识多年,出许能收留在下这个残废之人,萧掌门人如有顾虑,在下只好另作打算了。” 说完,躬身一礼,正待转身。 萧梦谷攒着浓眉,试探问道:“陆总这怎么要走了?” 陆德高惨笑道:“在下想通了,各大门派和第一堡和丐帮都有极深的交谊,无处可容在下托身,在下此一惨痛苦结果,都是闻朝宗所赐,此去纵然投身黑道,在下所不惜,非教老刺猬知道我的厉害不可!” 他说到后来,已是咬牙切齿,目露凶光,大有把老刺猬碎尸万段,方泻心头之的愤慨! “冤家宜解不宜结。” 萧梦谷虽是劝解之言,但他一张布满皱纹的老脸上,已隐有喜容,说道:“闻朝宗也许是无心之言,陆总管能忍则忍,试想你动了老刺猬,丐帮如何肯与你甘休?” 陆德高道:“在下身受如此惨痛教训,这口气如何能忍?多谢萧掌门人,在下就此别过。” “哈哈!陆总管要走,岂不是见外了?” 萧梦谷一手握住了陆德高的右臂,说道:“陆兄既然到了敝庄,就暂时住下来再说,如果不想再回第一堡,老夫也决不会亏待你的了。” “多蒙萧掌门人收留,在下至为感激,只是……” 萧梦谷的欣髯笑道:“这是私人之仇,老夫自然不好阻拦陆总管不报了。” 陆德高道:“如此多谢掌门人。” 又是一在过去了。 清晨,一轮旭日是,刚刚从山头升起,通往石门山南麓的——条黄泥路上,又有一个人踽踽独行,望着萧家庄大门,似有踌躇之意! 第七章 用心险恶 萧家庄不是普通庄院!就是普通庄院,有人在庄院前徘徊不去,也会引起人家的注意! 萧家庄的人当然注意到了,大门启处,走出来的是萧掌门人的四弟子万仲道,三十出头的汉子,他笔直迎着那汉子走去。 双方渐渐接近了,万仲道已可清晰地看清此人面貌,那是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蓬头垢面,形容憔悴;身上穿一件长衫,也褴褛不堪,泥渍多处,如果说他是一个化子,但又有些不像。 这人看到万仲道走近,脸上似有羞涩尴尬之色。 万仲道在萧掌门人门下,虽是四弟子,但前面有三个师兄都出去当上了总镖头,他留在萧家庄,无异就是大师兄萧家庄的事儿,也可作得一半主儿,眼皮子自然极宽,看出这落魄青年不像是普通人。 这就走出几步,冷声道:“朋友请了。” 落魄青年慌忙道:“兄台请了,不知兄台有何见教?” 万仲道看他吐属不俗,此人来也更可疑了,望着他问道:“朋友如何称呼,徘徊萧家庄院前面,不知有什么事?” 落魄青年腼腆地道:“在下杨文华,是晋见父执萧掌门人来的,只是怕一来来得太早,萧掌门人尚未起身,不敢造次,二来……” 他忽然脸上一红,说道:“在下流落江湖,自惭形秽,所以逡巡庄前……” 万仲道问道:“杨兄令尊是谁?” 杨文华道:“先父杨连生,人称孟尝剑……” 万仲道自然听师父说过孟尝剑之名,不觉改容含笑道:“原来杨兄就是孟尝剑的后人,家师早就起来了,杨兄请随兄弟来。” 杨文华抱拳道:“不知兄台如何称呼?” 万仲道:“在下万仲道。” 他领着杨文华走近大门,回身道:“杨兄请在此稍候,兄弟进去禀报家师,再来相请。” 杨文华忙道:“万兄只管请。” 万仲道举步朝门中走了进去。 杨文华等了一回,依然不见万仲道出来,就在此时只见红影一闪,香风扑面,一个红衣少女像一阵风一般飞奔而出。 刚到门口就看到一个衣衫褴楼、形容憔悴的杨文华,她盈盈秋波一瞥,就抽出一条绣花帕儿,掩着遮鼻,叱道:“你是谁?站到大门口来,还不快些走开?”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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