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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七


  站在右首的蓝衣汉子叱道:“小子,杀人偿命,当着何爷面前,你还想赖?”

  先前那汉子厉声道:“小子,你敢在剑门行凶,真是吃了熊心豹胆来的,走,还不乖乖的跟何爷回去,听候发落?”

  卓玉祥剑眉一挑,冷然道:“二位一口一声说在下杀人,在下杀死这位朋友,可是二位目睹的么?”

  先前那汉子道:“事实俱在,难道咱们还是冤枉你的不成?”

  青衫中年人目光冷厉,只是盯着卓玉祥打量,直到此时,才右手一拢制止了两人的话头,一面朝卓玉祥问道:“朋友贵姓?”

  他好像自视甚高,也许是自恃身份,问话的口气,极为冷漠、傲慢。

  卓玉祥道:“在下姓卓。”

  青衫中年人道:“你叫卓玉祥?”

  卓玉祥听得大奇,问道:“在下正是卓玉祥,朋友如何知道的?”

  青衫中年人冷冷一哼,道:“果然是狂妄无知的华山门下。”

  “狂妄无知的华山门下”这几个字,听得卓玉祥不觉剑眉一挑,要待发作,但继而一想,对方一口叫出自己名字,显然其中另有内情。

  他最近数月之间,连遇事故,已使他增加了不少江湖阅历,遇事能冷静下来。

  心念这一动,就目注青衫中年人,问道:“在下和兄台,今晚还是初次见面,但听兄台口气,似乎对卓某颇有成见?”

  青衫中年人冷冷的道:“这只怪你卓朋友太狂妄了!”

  又是狂妄!

  卓玉祥究竟是少年气盛,对方口气,咄咄逼人,实在使人难以忍受,不觉剑眉剔动,嘿然道:“卓某和朋友素不相识,怎知卓某是个狂妄无知之人?朋友一见面,就盛气凌人,一再指责卓某狂妄,难道朋友这态度不狂妄么?”

  青衫中年人目中精芒连闪,冷冷一笑,问道:“卓朋友到剑川来,有何贵干?”

  卓玉祥道:“在下只是路过此地。”

  青衫中年人道:“那么卓朋友要去那里?”

  卓玉祥道:“百剑堡。”

  青衫中年人脸色微微一笑,哼道:“那么我再问你一句话,卓朋友身为华山门下,既在江湖走动,自该知道江湖过节,试问你进入剑川之后,可知这里的规矩?”

  卓玉祥道:“什么规矩?”

  青衫人中年人道:“江湖朋友,进入剑川,不得佩带长剑。”

  卓玉祥这回明白了,敢情就因自己身上佩带了长剑,客栈才不敢收留投宿,一时心头有气,忍不住问道:“这是谁规定的?”

  青衫中年人道:“自然是本堡了。”

  第十章 华山剑法

  卓玉祥“哦”了一声,道:“朋友是百剑堡的人?”

  “不错!”青衫中年人冷傲一笑,接道:“卓朋友明知带剑入剑川,是触犯本堡大忌之事,仍然带剑而来,足见丝毫没有把本堡放在眼里了。”

  卓玉祥道:“这是误会,在下事前并不知道贵堡有此一条规定。”

  青衫中年人忽然大笑一声道:“卓朋友大概不是事前不知道,而是和令友打赌而来,对不对?”

  卓玉祥愣然道:“朋友此话怎说,在下几时和人打赌?”

  青衫中年人微哂道:“卓朋友既然敢和令友打赌,夸下海口,有独闯百剑堡的雄心,怎么竟会没有承认的勇气?”

  卓玉祥道:“谁说在下要独闯百剑堡?”

  青衫中年人冷笑道:“卓朋友说过的话,自己心里应该明白。”

  卓玉祥道:“在下如果说了,岂有不承认之理?只是这些话,朋友是听谁说的?”

  青衫中年人道:“听谁说的,现在已并不重要,因为卓朋友带剑进入剑川,已是事实,再说,兄弟为了卓朋友前来剑川,究竟目的何在,因此要田老四查明朋友行踪,朋友竟迁怒于他,加以杀害……”

  “住口!”卓玉祥剑眉轩动,怒声道:“在下一再声明,带剑入剑川,只是事先并不知道贵堡规矩,我堂堂正正的前去百剑堡,更无杀死这田老四的必要。”

  口气微顿,续道:“再说练剑的人,剑不离身,贵堡既有这种规定,就该在大街张贴告示,让进人剑川的人,大家都可以看到才是,何况这种规矩,只是贵堡之事,江湖中人,并不受贵堡节制,也并不一定非接受不可。”

  青衫人脸色阴沉,冷笑道:“小子,这是你自己招供的了!你不接受本堡规矩。”

  卓玉祥道:“不错,是卓某说的,我是到百剑堡去的,按江湖礼节,朋友既是百剑堡的人,就该知道待客之道。”

  青衫人冷笑一声道:“好,你说,你来百剑堡何事?”

  卓玉祥道:“专程拜访贵堡堡主。”

  “哈哈!”青衫人狂笑道:“好小子,凭你也配说拜访堡主?”

  卓玉祥道:“在下如何不配?”

  青衫人冷声道:“你解下长剑,由何某把你押送本堡,听候发落,还差不多。”

  卓玉祥道:“卓某要是不解下长剑呢?”

  青衫人左手一抬,右手握住剑柄,“锵”的一声,抽出长剑喝道:“那你就亮出兵刃来,先胜得何某这一关再说。”

  卓玉祥听得大怒,喝道:“剑川是你们百剑堡的地盘,也不能如此待客?”

  青衫人道:“小子,你方才说过,要按江湖礼节拜山,何某说的,就是按江湖礼节行事,你必须胜了何某,才有上百剑堡的资格。”

  卓玉祥道:“好,既然如此,卓某恭敬不如从命。”伸手掣出了剑锋。

  青衫人目注卓玉祥,冷然道:“你口口声声远来是客,何某让你先发招。”

  卓玉祥大笑道:“强龙不压地头蛇,朋友那也不用客气了。”

  “强龙不压地头蛇”原来是一句比喻之言,但青衫人听到耳中,好像卓玉祥在嘲笑他不过是地头蛇而已。百剑堡青穗剑士,身份已是中等以上,何况他是奉派在剑川城中,负责联络之人,也可说是独当一面的物,说他地头蛇,这口气如何咽得下?口中大笑一声道:“小子,谁是地头蛇?”

  “呛”的一剑,侧身进招,剑光如练,飞刺而出。

  他果然不愧百剑堡青穗剑土,这一剑,剑风飒然,不但快捷,剑上功力,也十分深厚。

  卓玉祥看他出手,心中暗道:“看来此人真有点本事。”

  心念转动之际,长剑剑尖颤动,幻出三点寒光,朝对方抢攻过去。

  青衫人一个旋身,抢到卓玉祥右首,反手一剑,斜劈出来,两人这一展开剑势,青衫人长剑东指西划,每一招都藏几个变化。

  卓玉祥展出家传“七修剑法”剑势开阖,七剑连环,飘忽如风,但见两柄长剑,寒光电卷,剑花错落,真是攻如雷霆疾发,守如江海凝光,好不凌厉!剑风激荡,逼得站在一旁观战的两个蓝衣汉子,直退出去两三丈外。

  不过片刻工夫,两人已打了四五十招左右。卓玉祥渐感不耐,口中哼了一声,左手骈指如戟,使了“华山剑法”中一招“一叶知秋”,指风飒然,扫中青衫人右肩。

  青衫人只觉肩头如中铁锥,半边身子,突然一麻,心头不禁大惊,正待后跃!

  卓玉祥长剑趁机朝上磕去,大喝道:“撒手!”这一记奇快绝伦,长剑和长剑交击,响起一声金铁交鸣,把青衫人一柄长剑,磕得朝上飞起,“呼”的一声,飞射出去。

  青衫人长剑脱手,一时惊骇失措,急忙往后跃退。

  卓玉祥长剑一收,并未追击,只是冷冷的道:“阁下可以走了,但在下必须再郑重声明,这人并非在下所杀,信与不信,就随便你们了!”随着话声,呛的一声,反剑入匣。

  青衫人脸色一阵红一阵白,目光似火,紧盯着卓玉祥,半晌说不出话来。

  这时左首一个蓝衣汉子已从地上拾起长剑,迅快送上。

  青衫人接过长剑,回剑入鞘,吩咐道:“你们把田老四抬回去,好生埋葬,咱们走!”说完,头也不回,洒开大步,飞奔而去!

  两个蓝衣大汉不再作声,抬起田老四的尸体,紧随着青衫人身后而去。

  卓玉祥也不理会他们,独自回入祠去,在大殿布首,拂去灰尘,盘膝坐下。

  只听殿前响起一个清朗的声音,自言自语的道:“夜风似剪,新月如刀,长夜若斯,不可无诗!”

  卓玉祥听到人声,方自一怔,自己堪堪坐下,既没有听到脚步声,由远而近,走人祠来,可见此人一身轻功,如何了得?

  但听到后来,不觉哑然笑了,此人敢情只是一个十年寒窗,还未出头的酸秀才!

  正想之间,只听那人低低吟道:“剑门关外山如剑,削得三山号剑峰,欲与剑峰比上下,手挥玉剑化长虹。”

  吟到得意之处,不觉朗朗大笑起来。

  卓玉祥先前只当来人是个酸秀才,但听了他所吟的词句,不觉突然一惊,忖道:“果然是一位奇人,自己倒不可失之交臂!”一念及此,立即站了起来,朝外迎去,口中大笑道:“兄台对月清吟,雅兴不浅!”

  淡淡月色之下,站着一个潇洒人影!那人听到殿中有人说话,不觉歉然道:“兄弟一时兴之所至,随口吟来,千里之音,有污清听,尊兄不以便俗见笑,已是大幸了。”

  卓玉祥跨出大殿,藉着月光,已可看清此人身穿一件天蓝长衫,手摇摺扇,个子不高,看去不过二十左右,生得唇红齿白,模样俊俏,是位读书相公!

  这人,卓玉祥并不陌生。

  第一次是在于潜城中的三元楼上,他目不转睛的看着慕容贞,被慕容贞一根面条,击碎茶碗的那个蓝衫相公。

  第二次是在西天目幻住庵,他使“截经拂脉手法”戏耍八大凶人。

  如今应该是第三次了!

  卓玉祥看得心中大喜,慌忙迎厂上去,含笑道:“原来是兄台,兄弟倾慕已久,今晚能在此相遇,真是三生有幸!”说着连连拱手作揖。

  蓝衫相公懵然道:“兄台认识兄弟么?唔,看来倒确实有些面善,好像在哪儿见过……”

  卓玉祥道:“兄台大概忘了,咱们第一次见面是在于潜三元酒楼上,第二次在西天日幻住庵多蒙兄台解围,今晚算来是第三次相遇了。”

  “人生何处不相逢!”蓝衫相公口中“唔”了一声,笑道:“这倒真是巧遇。”

  卓玉祥拱手道:“兄台说得极是,只是三次相逢,还未请教兄台尊姓大名?”

  蓝衫相公道:“兄弟白玉霜,兄台呢?”

  卓玉祥道:“原来是白兄,兄弟卓玉祥。”

  白玉霜道:“这就更巧了,我叫玉霜,你叫玉祥,我们名字中,都有一个玉字。”卓玉祥一想当然不错,笑道:“这叫做缘由的定,白兄如不嫌弃,我们结个兄弟如何?”

  他是早有结交之心,因此一见面就提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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