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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


  接着,又有别的酒客参加意见,但说的都是地道川腔,武扬虽然也能听清三四成,不过听来颇为费些力。

  尤其令人纳罕的是。那些家伙只是口口声声喊“难”,却无人说出难的是件什么事。同时。听众人语气。好似所谓“难”乃是一种“考试”,如果能够“通过”。便会有无穷“好处”一般。

  武扬先还忍着。之后,三杯老酒下肚。实在憋不住了,于是老起脸皮向对面那个大胖子请问道:“老哥,诸位所谈的一件事。能否见告?”

  那胖子见武扬操着外乡口音,于是打起四川官活。尽量省去四川土语,为武扬说出一段颇有趣味的故事。

  简单的说:有一家大户人家在“招女婿”!

  不过。入赘的条件却不简单,也有一句话可以统而括之,应征者必须“文武全才”!

  “文”“武”的标准如何呢?

  先说武:武须挽铁弓,驭劣马,刀枪剑棍四种兵刃且须熟识一项方为合格。“

  本来,武的方面,以上这几种要求并不算太难,这等于一名武举子的必修之深,十名武举子之中,至少也有七八人能够办得到。

  可是,麻烦的还在后面,文的~方面就不是那么容易了!

  当时的青年人,非文即武,文武兼修者,可说少之又少,纵有,也多偏一途,文事有成,武事则最多能够上马下马,会几乎健身拳剑而已;同样的,一名武举子能够念顺几句“子程子曰”,或者一二篇“左传春秋”也就算是了不起的了!

  而今,那户人家偏偏要出一个新花样。他家女儿芳名叫做“解笑雅”,因为那位未来的泰山大人便要未来的女婿,来个既像“行令”,又像“猜谜”般的“拆字嵌文”法。那就是说:“解”“笑””雅”一名三分,字字均须当场举以前人之“诗”“词”“曲”各一句,或一首,那一句一首之中,就必须有“解”,有“笑”,有“雅”!

  那名大胖子好不容易将这段故事说完,最后反问武扬道:“哥子,你说这是不是如开胃?”

  武扬皱了皱眉笑着接口道。“那位千金怕是很美吧?”

  大胖子思索了一下道:“人,我是没见过。不过,据见过一面的人说,一那女娃儿长得倒是满那个的。可是,哥子,天涯十步有芳草,何况这是招赘,没有能耐的,够不上,有能耐的,却又不一定愿息,他老子这样做法。岂非太过分了?”

  武扬笑了笑道:“据晚生另外猜想,这户人家的家财必也相当可观。”

  大胖子猛一拍腿道:“对了……”

  武扬听得一愣道:“什么对了?”

  大胖子连忙加以解释道:“对,对,我忘了交代一点,你哥子猜对了,这位解大员外不但家财盈万,据说还有几样稀世之宝,那些宝贝的那名称,我兄弟一时也说不上来,只知道其中有块什么玉,听说能辨百毒,能解百毒。乃无价之珍。该玉之来源。无人清楚,仅知这位解员外之先人原为武林中人,且与川南唐家有着极深渊源,就为了这块什么玉,川南唐家至今还不时有人来往。有人猜想,这块什么玉一定是弃之可惜,留着又怕招灾,所以这才想到要招一名文武双全的半子……”

  武扬心头微微一动,于是胡作漫不经息的笑问道:“解府离此多远,

  大胖子当然不会想到面前这么潦倒的义弱秀士会对这事动上脑筋,当下顺手一指,摆摆下巴道:“那头,最末一家,宅子最大的便是!”

  武扬默默记下方向。一面以他言岔开话题,又随意闲扯了一通,声称有事待理,起身会帐,别过众人,走出酒楼。

  武扬依大胖子指点,一直向街西头走去。

  走完大街,果然看到一座宏敞无比的大庄院,院外围有红砖厚墙;庄前还建有一道过门,门分铁栅兽环。居中一座高可三丈许的堡楼,平然一派阀阅世家之象。

  武场踏着积雪。走至堡楼下,仰脸喊道。“上面有人吗?”

  一名山年汉闻声探头道:“做啥子?”

  武杨洪拱手道:“烦情通报,在下想拜访解大员外。”

  那人迟疑了片创造:“好,你等着!”

  接着,那人下堡人庄而去。不一会;两名青衣少女披着风衣出现,两女隔栅向武扬打量了一会,其中一名少女问道:“尊架何事要见员外?”

  武扬为难了,这种话如何措词见?

  他想应征?不是!那么——武扬这时弄得很尴尬、另外那名少女见了,不禁掩口一笑,闪动着秋波道:“来应征的,是吗?”

  武扬无可奈何,只好红着脸孔点了一下头。

  先前那名少女立即说道:“试场不在这里,这儿是本宅,任何人均不接见,请移架南门解氏宾馆,去宾馆登记编号,然后听候通知。”

  武扬巴不得早点离开,连忙拱手道:“谢谢二位姑娘!”

  说着,匆匆转身循原路回去。

  他隐约听得身后二女在指点着:“你看这人怎么样?”

  “不错,就是年纪大了点,而且也不像会武功的样子。我看员外似乎得将这种办法稍为改动一下才是……”

  “宾馆”?“登记”?“编号”?“然后听候通知”?

  武扬想着,不禁摇摇头,他原就没有多大兴趣,现在几乎连起先那点好奇,也给这种麻烦的手续打消了。

  武扬他在大街上随意转了一圈,看看天色还早,最后忽下决心道:“不管它,过去看看也好!”

  于是,他走向南门,没费多大事,便找着那座“解氏宾馆”。

  是一座四合院。一气派也不小,武扬走进大门,上有丁名服装齐整的童子迎了上来双手一托道:“请来这旁填表。”

  武扬唤了一下,连忙含笑道:“不,小弟,我……我是来看个朋友,我……这很熟,自己找,是的,谢谢,好,我知道往那边走。”

  支吾着将那童子打发过去。武扬来到临院廊阶上,闪目四下一打量,武扬看清两边共有七八个厢房,房门上都钉着一个号码,迎面是座大厅,似为宾馆中主事者居住之处。

  于是,武扬由左而右。将七八个厢房依次巡视了一遍,七八个厢房中都住有二三名应征者,这些应征者面貌虽不相同。但看上去都很年轻。,而且一个个骨路都不错,武扬不禁暗生感慨,心想:“解员外这样做,说来也未尝不是一件富有意义之创举,一般青年人要如都能像目前这些应征者,文能提笔,武能驰马,又何患家国之不兴耶?”

  那些应征待考者,有的在翻诗查词,有的在坐马飞脚,各养有余。各补不足。他们以为武扬也是一名应征者,偶然出户漫步。所以谁也没有对窗外的武扬加以注意。武扬目力超人一等。两个圈子转下来立即选中其中一名,那是“八——十”号房中的一名青年人。

  武扬找去窗外。先喂了一声。然后向那个青年点点头道:

  “老弟请借一步说话。”

  那名青年稍为迟疑了一下,立即坦然走出厢房,二人并肩走向院后花园中,一路上二人不知道说了些什么,那名青年在与武扬交谈不久之后,先是显得震讶,继而显得有点犹疑不决,最后,思索了片刻毅然点头,似乎向武扬许下一项承诺。

  接着,二人返身入房,那名青年大声道:“好的,文隐兄,你坐坐,待我修封家书,假如你那边有人返里,就麻烦文隐兄顺便带一下……”

  那名青年一面说,~面于屋中一张书桌旁坐下。提笔挥毫,不一会,写就一份文字,交给武扬手上。

  武扬约略过目,点头认可,然后二人再度出房,武扬匆匆向那名青年交代了一番话。最后又低声问道:“都能记住了吗?”

  那名青年点头轻声答道。“这个文兄放心,小弟对此道也并非一窍不通,只不过一时无从索集而已。等吾兄去后,小弟马上将它们录下来也就是了!”

  武场回到客栈,心中有着说不出的高兴。

  原来刚才在解氏宾馆与他交谈的那名青年,姓罗,名大成,是青城门下弟子。~身剑术已具有相当火候,而文事方面,亦具相当基础。

  武扬与这名罗姓青年接谈之后,更发现这名罗娃青年,能文武兼具,就是谈吐和风度,也属不可多得之材。因此。武扬既具信心,亦复安心。后天考试,他估值这名罗姓青年稳可拔群中式,同时,他为解家找得这么一名女婿,取得一块宝玉的代价,老实说也是问心而无愧的。

  转眼之间,考期正日到来。

  这一天,有着一个相当难得的好天气,阳光和熙,没有一丝儿风。解氏宾馆内外,一早便挤满了来自四乡七镇的参观者,大家都想瞧瞧这种别开生面之招赘方式将如何进行?以及将由哪一位幸运儿中选雀屏了

  结果,由于看热闹的人到得太多一原订馆内举行之考试不得了临时改来馆外那片广场上。

  一根据这次甄选之规定,文武两场考试,例由武术部位先行开始。

  二十二名青年应征者,鱼贯入场。应征者入场,四周立即响起一片热烈的掌声。二十二名青年,个个服饰整洁,人人精神饱满,其中仅有少数几名因怯场之故,以致在举动方面稍稍显得有点不甚自然。

  一名内着天蓝劲装,外披锦花风衣的中年人。这时走到司令台前,面对台下,眼光四下一扫,然后朗声向台前那批应征者宣布道。“各位青年朋友都已知道,这一场为武术考验。现在,本人仅就武场主试之身份,对这一场进行之细则略作说明。武术之考验,共分三节;第一节。马上功夫。第二节,弓箭技艺;第三节、刀、枪、剑、棍,任择其一,以招式熟练精绝者为佳。不过,有一点得请诸位朋友们注意,

  就是这第一场马上功夫相当重要,二十二骑。同时出发,出南门,到达三里外的方家麦场打回转,方家麦场上,本府已经派有专人驻守,以取得一面五彩小旗为回程信物,前十名入选,其余一律淘汰!”

  那位中年武场主试者说至此处。台前二十二名青年应征者不期然相互望了一眼,四周人群中也于这时响起一片窃议之声。

  中年人接下去说道_“第二场弓箭部分,十取其五。第三场兵刃部分,五取其三,最后再由文场口试决定谁人中选!”

  中年人说完,转向台后一捧手道:“带马!”

  大户人家,气派的确不同,在中年人一声带马之下,立由司令台两侧牵出二十二匹黄骠健马。

  二十二匹健马牵在二十二名家丁手中,另有一名家丁捧着一只仅仅开有一道小口的大木箱站在最前面。

  第一号应征者走过去、伸手人箱,摸出一个纸卷儿,探开来先看了一下,然后送去那名捧箱的家丁眼前。

  那名家了扭头高声道:“七号座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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