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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〇


  但是——

  白马儒生双眉一皱,紧抿一下嘴唇,痛苦地低吼了一声,送过来一丝痛恨的眼光后,便一掉辔头,飞快地奔去。

  那马蹄敲打着砖地的声音,此刻有如铁锤敲打着她脆弱的芳心,敲破了她美丽的梦……

  她痛苦地低下头,两行伤心的珠泪,汨汨的流了下来,她轻轻的啜泣着,两肩不停地耸动。

  公孙飞鸿一见那俊逸的少年,竟然对自己姐姐如此无礼,害得她痛苦地哭泣起来。

  他心里一怒,也不问清情由,便一拉缰绳,双腿一夹,坐下黄骠马有如一溜烟似的,飞奔过去。

  他在马上大喝道:“前面小子与我站住,不要跑——”

  他惊奔过去,一下子便赶到那闻言站住的白衣儒生面前,他怒喝道:“你有没有礼貌,对小姐那样——”

  白衣儒生正在气愤填胸,伤痛欲绝,听了他如此说话,心中更是悲苦,他冷冷道:“你是她什么人?”

  公孙飞鸿喝道:“你管我是什么人?告诉你,酸小子,今天你不赔罪,我要揍你一顿。”

  白衣儒生不屑地道:“哼,你要揍我,你揍吧!”

  公孙飞鸿怒道:“好小子,你真以为我不敢揍你,哼!看你小爷利害——”喝声里,他提气一拔,自马上跃起,双拳一挥,向着白衣儒生胸前击去,拳风虎虎有声,凌厉狠辣。

  马上白衫儒生心里忖道:“你现在是胜利者,可以当着公孙慧琴面前向我发威,哼,你可是欺人太甚了。”

  他这个念头飞快地一转而过,此时对方双拳已将击至前胸——

  他动都没动一下,右手一穿一格,在对方拳影空隙里穿过;五指张处,已经抓住击来的右拳。

  他顺着来势,一牵一抛,手腕振动里,公孙飞鸿一个身子“叭哒”一响,被摔倒在泥地里。

  公孙飞鸿羞红着脸,双肘一撑,“鲤鱼打挺”跃了起来,也不管背后全是泥浆,便右手一撤,“呛”地一声拔出长剑。

  他闷声不响,长剑一晃,划出一道光芒,“斜飞双照”,剑刃挟着风声,劈向白衣儒生右胁。

  白衣儒生刚才手下留情,此时见这人不识好歹,竟又挥剑劈来,他低喝一声,觑准来势,五指箕张,直往剑上抓去。

  在惊叫声里,公孙飞鸿又一次的摔倒地上,右手虎口震裂了,在流着血。

  而马上的白衣儒生此时冷笑一声,随手一振,“呛呛”数声,那夺来的长剑,震断为数截,掉落地上……

  他望了一眼躺地在上惊愕住的公孙飞鸿,便纵骑奔走,虽则他眼角扬处,已经见到公孙慧琴脸上挂着两行晶莹的泪珠,但他却认为那是为着倒在地上的年青人而流出的。

  于是,他痛苦地呻吟了一下,连头都没回,双手用力一抖缰绳,白马疾驰而去……

  他听到了背后公孙慧琴凄苦地叫道:“李剑铭!你好狠呀!”

  但他只咬紧了牙关,不顾地绝尘而去……

  随着凛冽的寒风,传来一阵颤抖的歌声:

  “天涯海角任我行,

  恩怨仇仇待了当!

  ……

  ……”

  寒风朔朔,彤云低布……

  口口口

  雪,片片的飘落,像飞絮,像鹅毛,每一片都乘着寒风,缓缓的降落人间。

  大地一片银白,小树、山岗、村落……都堆满了雪,粉装玉砌似的,全是白……

  河川早巳结上厚厚的一层冰,偶而有带着铃响的马车驰过,时而也有人骑马飞奔而去……

  在这条河的旁边,此刻正有着一个全身都是白色衣袍,仅只颈上围着一条灰黑色围巾胁挂长剑的青年儒生,在缓缓地行着。

  他低垂着头,双手反背在背后,时刻摇头叹息着,又时而喃喃目语,谁也听不清楚他在说些什么,但可知道他的心绪是相当紊乱的,因为他留下的脚印有时很深,有时却又没有半点痕迹…

  他此时踱到了一株枝桠上堆满了白雪的高大树下,便站住了脚,仰头望着灰黯的天空中,片片飘落的雪花。

  那片片雪花,在寒风的飞卷下,飘来飘去,毫无目的的,降落在大地,树上,以及他的身上

  脸上沾濡着雪片,他觉得有点凉嗖嗖的,但他却动都没动一下,任它在脸上融成水,然后一滴滴的滑落,因为那样使他感到有些微的快意,也许那一点点的凉意,使他激动的情绪,会稍为安定吧!

  就这样凝视了好一会,他才把手撑在树上,缓缓的斜靠着树干,低声自语道:“人生就像这飘飞的雪片样,随着环境在颠沛不定,在人潮里翻翻滚滚,做着自己不愿做的事,想着自己不愿想的事,根本不容许自己随心所欲……”

  说到这里,他又想到了前些日子,看到公孙慧琴与一个俊俏郎君,在一起的事来,他想道:“以往我还认为她是一个纯洁善良的女孩子,所以我为了爱她,而牺牲我自己,让她能够得到好的归宿。但现在她又把金龙堡的少堡上给抛了,与那个武当派的在一起,真想不到她会是这样一个水性杨花的女人,还亏得她以往说得那么好听,使我为她将满腔的情意,都投掷出去,唉!李剑铭呀,你真傻……”于是他在为自己的不幸遭遇而感叹着,埋怨自己的愚蠢,竟然会如此浪费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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